“猎人维塔，” 布劳姆缓缓问道，“你究竟是什么？”

我什么也没说。我…… 真不知道该说什么。

“在你考虑如何回答的时候，” 布劳姆继续说道，“我觉得有必要向你确认一些你可能已经猜到的事，那就是圣殿骑士的审判官分支确实出于必要，参与了亡灵魔法这种罪恶行为，主要是因为要察觉亡灵魔法就必须这么做。有时候，我们必须置身于邪恶之中才能找到它。这很遗憾，但我们一直在监视你。你的感知范围令人印象深刻，猎人公会也有相关记录，还预测了它半径增长的速度。”

啊。所以我只感觉到过一个审判官，是因为他们只需要一个来测试我对察觉到审判官的反应。或者，说不定那只是个意外，那个审判官是在下班回家吃午饭的路上偶然注意到我的。与此同时，其他审判官显然要能干得多。

小主，

“我问这个不是为了逼你自证有罪，” 布劳姆解释道，“我是真的很好奇。我自己看不到审判官同僚们所看到的，我只是间接听说过。所以我再问一次：你是什么？”

我深吸一口气，试图想出个计划，但失败了。如果他想谈，那就谈吧。希望他不是在拖延时间，因为我确实在拖延，而且我不确定如果成功拖延了能得到什么。

“我不知道。” 我如实回答。

在这种情况下，我能做的只有一件事。我得寄希望于圣殿骑士们现在肯定疲惫不堪，在应对了天空中的灾难及其后续影响后，他们那惊人的魔力储备肯定也所剩无几。我得冒险一试。我真的别无选择。

“我明白了。” 布劳姆说，“那么，我需要你跟我走。”

“我拒绝。” 我说着，又试图从他身边走过，“我没做错任何事。”

一只虚幻的铠甲之手抓住了我的肩膀，但我并没有感觉到预期中的冰冷甲壳。布劳姆的手震动着，发出一种强烈的压力波，仿佛一堵墙。

“恐怕我必须坚持。” 他对我说，“你体内困住的灵魂必须被释放。”

操。他们是冲着灵魂来的。他们要抢走我来这儿拯救的所有人。他们要抢走彭塔、诺拉和安杰莉恩。

“我相信你说你是来帮忙的。” 布劳姆继续说道，“但你误入歧途了。跟我走。我们会帮助那些你正在伤害的人，之后我们可以谈谈宽大处理。”

我把一条触手刺进这个幻象，向里面注入大量魔力。伴随着一阵刺耳的声音，魔法消散了，我转身就跑。

“你是怎么做到的？” 布劳姆问道，立刻在我旁边重新凝聚出分身。

我没有回答，只是再次施展这个把戏，他的分身伴随着又一声尖锐的声响爆炸了。去他的，去他的这一切，我得离开这儿。问题是：我能去哪儿？通常情况下，我会试图在下水道里甩掉追踪者，但现在下水道都塌了，我怀疑下面的隧道情况也不会好到哪儿去。

我需要掩护。我需要一个他们不敢追的地方。我需要…… 森林。真的，只能是森林。那是唯一一个我能比其他人更好生存的地方。但我要怎么在城市和森林之间的这段路上活下来呢？我要怎么穿过这段距离呢？我没有什么好主意，但我能想到的最好办法就是跑到麦田里，压低身子，让加尔德拉在对我使用火球术时有所顾忌，毕竟城市现在所有人都成了难民，肯定需要尽可能多的食物，对吧？如果圣殿骑士们要在杀我和饿死自己之间做选择…… 嗯，实际上我确定他们有办法把损失降到最低。该死！就这样了吗？我就要死在这儿了吗？我现在离森林远得不能再远。被困在市中心的废墟意味着我面前有一场艰苦的 “爬坡” 之战，但我还能怎么办呢？

布劳姆又凝聚出一个分身，这次在我触手的攻击范围之外。我改变方向，朝我能找到的僵尸最密集的地方跑去。

“请和平投降。” 布劳姆请求道，“没必要闹得这么暴力。”

“什么，你想让我乖乖束手就擒等死吗？” 我冲他吼道。我从附近蹒跚的僵尸身上扯出六片灵魂碎片，接着朝另一群僵尸走去。

“实际上，我接到的明确命令是不能杀你。” 布劳姆回应道，“我向你保证，你的恐惧是毫无根据的。”

圣殿骑士们想活捉我！？这听起来更糟糕了！

我找到另一群十几个僵尸，把它们身上的灵魂碎片都扯了出来。然后我把这些碎片收集起来，全部塞进一具尸体里，还额外加了几片我自己的碎片。

“维塔，我们有专门安置你这样的人的地方。” 布劳姆坚持道，“我们可以帮你。你不是唯一一个因天生的能力而伤害他人的人。我们可以教你正确使用能力的方法。”

“杀了所有穿白色铠甲的人。” 我命令我制造的尸妖，完全不知道这是否有用。

布劳姆的分身所在位置爆发出一阵混乱的爆炸，所以我猜这命令有用。太棒了！十几个布劳姆的分身取代了被摧毁的那个，一起冲向我的尸妖，瞬间就把它消灭了。但没关系。那只是个可行性测试。那只尸妖有二十二片碎片。差点杀了我的那只超过四十片。布劳姆轻易地摧毁了它们俩，但我周围可不缺灵魂碎片。而且，被摧毁的那具尸体上一些幸存的碎片聚在了一起，又要形成另一只尸妖了。从布劳姆坚决要彻底消灭它们的态度来看，这些尸妖会是拖垮他的好帮手。而且一旦他消灭一只，另一只较弱的就会在别的地方形成！

我喜欢这些东西！好吧，如果它们不涉及尸妖本身所遭受的极度痛苦、几十个人的死亡和灵魂破碎，以及由于它们基本上肯定会施展混乱魔法而造成的巨大附带损害，我会更喜欢。但在这种特殊情况下，它们还挺好用的。

“你根本不知道你释放出了怎样的恐怖力量。” 布劳姆一边说，一边继续跟着我往城外退。

小主，

“我当然知道。” 我告诉他，“这是尸妖。你刚告诉我的。如果你能别来烦我，我很乐意回去消灭它们，而不是制造更多。但我不会让你绑架我，你个混蛋。”

“那我们就不会给你选择的余地。”

一股突然的气流猛地把我掀翻在地，我向后摔倒。从上方很远的地方，我感觉到一个极其强大的灵魂，深绿色且充满野性，就像一场肆虐的狂风，把树叶从树上扯下，在空中肆意舞动。我试图站起来，紧接着又一股气流把我打倒在地，然后又是一股。我用触手乱挥，试图找到并扰乱魔力流，但不管这是什么法术，离我太远，我无法影响。这股气流是从我的感知范围之外朝我袭来的，我毫无办法阻止它。当那个飞行的高阶圣殿骑士飞到我上方大约二十英尺的地方时，她悬停在那里，在我上方维持着一股持续的、压迫性的气流。我奋力抵抗，试图起身，感觉到肌肉紧绷，骨头咯咯作响，我把这具愚蠢的肉身推向并超越极限，但我动弹不得。我甚至连动一下都做不到。

“谢谢你，凯西娅。” 布劳姆礼貌地向他的飞行同伴点头致谢，“很抱歉麻烦你。”

“她刚才是制造了一只尸妖吗？”“风暴掌控者” 凯西娅问道，“你确定我们不能杀了她？”

“他们觉得她可能是另一个巫妖。”

“哦。哦，见鬼。”

听到这话，我感觉周围的压力开始增强，一个魔力泡泡在我头顶形成。操！我立刻伸出触手，释放出自己的魔力，破坏了这个效果。那个悬浮的高阶圣殿骑士歪了歪头，魔力泡泡再次出现，密度增加了一倍。我勉强破坏了它，然后它又以更强的力量重新形成。如此多的魔力被注入到这个单一法术中，我来不及破坏足够的魔力来阻止这个效果。

“她还真是个可怕的家伙。” 凯西娅评论道，“除了其他那些能力，还有奇怪的变形魔法。我能理解你为什么会有麻烦了，布劳 ——”

法术完成，她的声音戛然而止，因为我的头陷入了近乎完全的寂静。我唯一能听到的声音来自自己的身体，心跳声和骨头的摩擦声。随着我的头被封在真空中，空气从我的肺部被抽离。我闭上眼睛，因为眼球表面的黏液开始沸腾，舌头瞬间变得干燥。我用尽所有力气挣扎，但仅仅十五秒后，我的思维开始模糊，我开始失去意识。

我试图让我的灵魂保持清醒，但和往常一样，我仍然被肉体所束缚。当我的身体停止运转，我的灵魂也随之陷入沉睡，不知道何时、何地，或者是否还能醒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