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9章 彼岸花29

平时嚣张闹腾的妮娜居然也会有手足无措的时候,干瞪着眼,突然就哑巴了。

良久,她红着脸小声嘀咕。

“那个,我胸口有点闷,下车吹吹风。”

前座的两人对视一望,煞有其事地点头。

“注意安全。”

宋春庭忍不住轻声叮嘱。

妮娜脑子都是麻的,僵硬地挪到车门,皮卡底座高,她个子矮,上下不便,下车时无意识看了眼男人,他原本黯淡的眸色明显缓和几分。

单手揽过她的后腰,亲昵地抱下车。

很快,皮卡车载着满车尴尬飞驰而去。

她神色恍惚的闭眼,脑子一片空白。

男人拉着她走到机车前,乡野小道,路上只有一辆车,四周是一望无际的枯田,尽显苍凉。

“你刚才那样很危险。”

话说出口,她就想咬舌自尽。

明明想骂他来着,怎么听着跟关心一样。

他淡声道。

“我要不拦车,你就跟他们走了。”

事实上,机车比皮卡速度快,他刚才已超车至前面的大道,也不知哪根神经不对,硬是转回来找她。

直到现在,胸腔内的心脏还在胡乱撞击,一刻不消停。

妮娜往前走两步,停在他面前。

他们似乎都能一眼看清对方最真实的那面。

她内心有多矛盾,他就有多纠结。

“游戏不是结束了吗?”

她呼吸发热,略带挑衅地问。

“那你这么纠缠算什么?”

牧洲笑了下,拧过头盔给她带上。

“人家两口子谈恋爱情意绵绵,你一个千瓦电灯泡待在那里不觉得碍事吗?”

她怔住,藏不住的失落。

“你是因为这个?”

“不然是什么?”

男人笑眯眯的看着她,两手掐着她的腰抱上机车后座,他长腿跨上去,回头见她还在郁闷,唇角勾起一丝笑。

“抱紧我。”

“不用。”

她幡然醒悟,暗骂自己脑子有泡,两手紧紧抓着后头的扶手。

“我抓这个。”

“你确定?”

“嗯。”

油门一拧,机车突然加速,刚还嘴硬的女人尖叫着抱住他的腰。

她的胳膊又细又软,死命勾缠,越绞越狠。

谢淮楼就近找了家专做烤鸡的农庄,小院收拾的干净整洁。

机车二人组不知溜达到何方,他们在院里静坐了十分钟还不见人。

烤鸡基本都是现杀先做,老板领着他们去后山的养殖基地挑选活鸡。

宋春庭脚上穿的鞋不合适,但又特别好奇烤鸡制作过程,谢淮楼二话不说单手抱起她,轻松穿梭在地面凹凸不平的山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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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段时间被你养胖了。”

虽说她已习惯他这种抱小孩的方式,但外人在,总归有些不好意思,埋在他耳边小声说。

“抱着会不会很累?”

“不会。”

“要不,我自己走吧。”

谢淮楼蹙眉,严肃地问。

“这点活都干不好,你还要我做什么?”

她稍愣半秒,莞尔笑了。

“你的作用,就是爱我。”

经验老道的谢淮楼很快挑了两只肥鸡,两人手牵着手下山,刚走进用餐的小院,圆桌前的两人一人坐一侧,流动的空气冰冻住,隔着一段距离都能察觉到沁骨的冷意。

宋春庭疑惑地望向谢淮楼。

“这是...吵架了?”

“八成是。”

他无言的笑,轻叹道。

“这俩脾气一个德行,要不火要不冰,没有第三种可能。”

女人认同地点头,晃着他的手指慢悠悠地走来。

宋春庭望望沉默不语的两人,试探着开口。

“我们点了两只烤鸡,还有一些特色菜,不够的话再加。”

牧洲回了点神,露出招牌微笑。

“够了,随便吃点就行。”

“你那么喜欢笑,怎么不出去卖笑?”

坐对面的女人冷眼攻击,明明是穿校服的稚气童颜,可出口的每个字专打七寸。

“当个虚空的假面人,躲在面具里看人是不是很爽?”

“妮娜。”

宋春庭整个愣住,太多年没见过她如此强势的攻击性,瞥了眼被她怼得面色微沉的男人,她劝和道

“大家都是朋友,你别这么……”

妮娜不知被什么刺激到,整个人从座位上跳起来,情绪爆炸。

“谁跟他是朋友?睡过一次了不起吗?跟我睡过的男人多地去了,随便拧一个都比他好上一万倍,至少那些还是男人,不像某些人,被人阴阳怪气也不敢动手,我就是看不起这种人,窝囊废!”

“娜娜,别说了。”

“我就是要说。”

她指着低头坐在椅子上,沉默不言的男人。

“你凶女人不是挺能耐的吗?怎么了?哑巴了?”

宋春庭震惊得目瞪口呆,认识妮娜这么久,见多了她冲动上手的样子,这还是第一次看到她不留情面地攻击人,还是一个认识不足24小时的人。

妮娜跑到谢淮楼跟前,呼吸还在喘。

“给我根烟行吗?”

男人拿不准她的心思,转头看向宋春庭,女人摇摇头,他心中有数,只说。

“最后一根刚完。”

妮娜有气没处撒,扭头就朝厨房那头跑,宋春庭担心她,下意识跟了上去。

温暖日光下,空旷小院只剩两个男人。

谢淮楼走到他身边,低头看他深沉的眉眼,不解道。

“按你的性子,不该闹成这样。”

他自嘲地笑了声,大概也在懊恼自己失控的情绪。

“我刚在镇上买烟,遇见张权跟他的那群马仔。”

谢淮楼听这名字耳熟,想了半晌才记起。

牧洲高中最迷茫的那段时间跟社会上的人混到一起,差点误入歧途,后来,他为了林晓涵改邪归正,才决定去当兵。

张权算他当时的大哥,坐过几年牢出来,人狠话不多,几个乡镇都有名。

“他们以为她是我女朋友,说我这么多年都忘不掉林晓涵,特意找了个替代品,还说她是小短腿,一脸学生气,没林晓涵气质好。”

“说我赚了大钱还开这个破车,活该会被人绿。”

他说着不禁笑了。

“她那脾气简直点火就着,也不看我这边几个人,冲上去就要跟人干架,我要不是及时带走她,后果不堪设想。”

谢淮楼想起张权那张凶神恶煞的脸,身后无时无刻不在的马仔,心想这姑娘是个狠人啊,一腔热血往前冲。

“然后呢?”

牧洲叹了声。

“然后,我就疯了。”

事实上他并不在乎这些人的话,阴阳怪气刺激不到他的神经,他唯一在乎的是怎么把她尽快带离这是非之地,所以对于她冒失的举动,他一时火气上头,少见的发了脾气。

“你出门从不带脑子的吗?闭上眼睛就往上冲,你知不知道那些是什么人?”

“我管他什么人,说我是别人的替代品就是不行,豁了命我也要跟他们干。还有,你冲我吼什么吼,你是不是也认同他们的话,觉得我腿短个子矮没气质!”

“我没这么说。”

“人渣,我帮你出头你还倒塌。”

“谁让你瞎出头了?你一天不惹事是不是浑身不自在,刚才万一出事了,我……”

“我死也跟你没关系。”

她冷冷道。

“横竖不过睡过一晚,难不成还要你负责不成?”

“行。”

他也来了脾气,话赶话地说

“我他妈再管你,我是狗。”

谢淮楼安静地听完全过程,情不自禁地笑出声。

牧洲瞥他一眼,皱眉不满。

“你笑什么?”

“我以为你永远不会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