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时嚣张闹腾的妮娜居然也会有手足无措的时候,干瞪着眼,突然就哑巴了。
良久,她红着脸小声嘀咕。
“那个,我胸口有点闷,下车吹吹风。”
前座的两人对视一望,煞有其事地点头。
“注意安全。”
宋春庭忍不住轻声叮嘱。
妮娜脑子都是麻的,僵硬地挪到车门,皮卡底座高,她个子矮,上下不便,下车时无意识看了眼男人,他原本黯淡的眸色明显缓和几分。
单手揽过她的后腰,亲昵地抱下车。
很快,皮卡车载着满车尴尬飞驰而去。
她神色恍惚的闭眼,脑子一片空白。
男人拉着她走到机车前,乡野小道,路上只有一辆车,四周是一望无际的枯田,尽显苍凉。
“你刚才那样很危险。”
话说出口,她就想咬舌自尽。
明明想骂他来着,怎么听着跟关心一样。
他淡声道。
“我要不拦车,你就跟他们走了。”
事实上,机车比皮卡速度快,他刚才已超车至前面的大道,也不知哪根神经不对,硬是转回来找她。
直到现在,胸腔内的心脏还在胡乱撞击,一刻不消停。
妮娜往前走两步,停在他面前。
他们似乎都能一眼看清对方最真实的那面。
她内心有多矛盾,他就有多纠结。
“游戏不是结束了吗?”
她呼吸发热,略带挑衅地问。
“那你这么纠缠算什么?”
牧洲笑了下,拧过头盔给她带上。
“人家两口子谈恋爱情意绵绵,你一个千瓦电灯泡待在那里不觉得碍事吗?”
她怔住,藏不住的失落。
“你是因为这个?”
“不然是什么?”
男人笑眯眯的看着她,两手掐着她的腰抱上机车后座,他长腿跨上去,回头见她还在郁闷,唇角勾起一丝笑。
“抱紧我。”
“不用。”
她幡然醒悟,暗骂自己脑子有泡,两手紧紧抓着后头的扶手。
“我抓这个。”
“你确定?”
“嗯。”
油门一拧,机车突然加速,刚还嘴硬的女人尖叫着抱住他的腰。
她的胳膊又细又软,死命勾缠,越绞越狠。
谢淮楼就近找了家专做烤鸡的农庄,小院收拾的干净整洁。
机车二人组不知溜达到何方,他们在院里静坐了十分钟还不见人。
烤鸡基本都是现杀先做,老板领着他们去后山的养殖基地挑选活鸡。
宋春庭脚上穿的鞋不合适,但又特别好奇烤鸡制作过程,谢淮楼二话不说单手抱起她,轻松穿梭在地面凹凸不平的山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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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段时间被你养胖了。”
虽说她已习惯他这种抱小孩的方式,但外人在,总归有些不好意思,埋在他耳边小声说。
“抱着会不会很累?”
“不会。”
“要不,我自己走吧。”
谢淮楼蹙眉,严肃地问。
“这点活都干不好,你还要我做什么?”
她稍愣半秒,莞尔笑了。
“你的作用,就是爱我。”
经验老道的谢淮楼很快挑了两只肥鸡,两人手牵着手下山,刚走进用餐的小院,圆桌前的两人一人坐一侧,流动的空气冰冻住,隔着一段距离都能察觉到沁骨的冷意。
宋春庭疑惑地望向谢淮楼。
“这是...吵架了?”
“八成是。”
他无言的笑,轻叹道。
“这俩脾气一个德行,要不火要不冰,没有第三种可能。”
女人认同地点头,晃着他的手指慢悠悠地走来。
宋春庭望望沉默不语的两人,试探着开口。
“我们点了两只烤鸡,还有一些特色菜,不够的话再加。”
牧洲回了点神,露出招牌微笑。
“够了,随便吃点就行。”
“你那么喜欢笑,怎么不出去卖笑?”
坐对面的女人冷眼攻击,明明是穿校服的稚气童颜,可出口的每个字专打七寸。
“当个虚空的假面人,躲在面具里看人是不是很爽?”
“妮娜。”
宋春庭整个愣住,太多年没见过她如此强势的攻击性,瞥了眼被她怼得面色微沉的男人,她劝和道
“大家都是朋友,你别这么……”
妮娜不知被什么刺激到,整个人从座位上跳起来,情绪爆炸。
“谁跟他是朋友?睡过一次了不起吗?跟我睡过的男人多地去了,随便拧一个都比他好上一万倍,至少那些还是男人,不像某些人,被人阴阳怪气也不敢动手,我就是看不起这种人,窝囊废!”
“娜娜,别说了。”
“我就是要说。”
她指着低头坐在椅子上,沉默不言的男人。
“你凶女人不是挺能耐的吗?怎么了?哑巴了?”
宋春庭震惊得目瞪口呆,认识妮娜这么久,见多了她冲动上手的样子,这还是第一次看到她不留情面地攻击人,还是一个认识不足24小时的人。
妮娜跑到谢淮楼跟前,呼吸还在喘。
“给我根烟行吗?”
男人拿不准她的心思,转头看向宋春庭,女人摇摇头,他心中有数,只说。
“最后一根刚完。”
妮娜有气没处撒,扭头就朝厨房那头跑,宋春庭担心她,下意识跟了上去。
温暖日光下,空旷小院只剩两个男人。
谢淮楼走到他身边,低头看他深沉的眉眼,不解道。
“按你的性子,不该闹成这样。”
他自嘲地笑了声,大概也在懊恼自己失控的情绪。
“我刚在镇上买烟,遇见张权跟他的那群马仔。”
谢淮楼听这名字耳熟,想了半晌才记起。
牧洲高中最迷茫的那段时间跟社会上的人混到一起,差点误入歧途,后来,他为了林晓涵改邪归正,才决定去当兵。
张权算他当时的大哥,坐过几年牢出来,人狠话不多,几个乡镇都有名。
“他们以为她是我女朋友,说我这么多年都忘不掉林晓涵,特意找了个替代品,还说她是小短腿,一脸学生气,没林晓涵气质好。”
“说我赚了大钱还开这个破车,活该会被人绿。”
他说着不禁笑了。
“她那脾气简直点火就着,也不看我这边几个人,冲上去就要跟人干架,我要不是及时带走她,后果不堪设想。”
谢淮楼想起张权那张凶神恶煞的脸,身后无时无刻不在的马仔,心想这姑娘是个狠人啊,一腔热血往前冲。
“然后呢?”
牧洲叹了声。
“然后,我就疯了。”
事实上他并不在乎这些人的话,阴阳怪气刺激不到他的神经,他唯一在乎的是怎么把她尽快带离这是非之地,所以对于她冒失的举动,他一时火气上头,少见的发了脾气。
“你出门从不带脑子的吗?闭上眼睛就往上冲,你知不知道那些是什么人?”
“我管他什么人,说我是别人的替代品就是不行,豁了命我也要跟他们干。还有,你冲我吼什么吼,你是不是也认同他们的话,觉得我腿短个子矮没气质!”
“我没这么说。”
“人渣,我帮你出头你还倒塌。”
“谁让你瞎出头了?你一天不惹事是不是浑身不自在,刚才万一出事了,我……”
“我死也跟你没关系。”
她冷冷道。
“横竖不过睡过一晚,难不成还要你负责不成?”
“行。”
他也来了脾气,话赶话地说
“我他妈再管你,我是狗。”
谢淮楼安静地听完全过程,情不自禁地笑出声。
牧洲瞥他一眼,皱眉不满。
“你笑什么?”
“我以为你永远不会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