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9章 彼岸花29

酒店是中规中矩的商务款装潢,但胜在整洁明净,人气在镇上数一数二。

大堂外侧安装全景玻璃,屋外的阳光投进来,洒了满屋子的金黄,雪后的暖阳散着撩人心扉的余热,湿冷的气流都变得温暖起来。

妮娜跟在牧洲后面走出电梯,她刻意间隔他一米,踩着光下欣长的影子泄愤。

游戏结束?

呵,这话就算要说也该是她来说,想不明白他到底在嘚瑟些什么?

除了长得不错身材不错硬件不错技巧不错调情不错之外,简直一无是处!

她越想越来气,气自己并不是游戏终结者,更气刚才那一瞬间的愣神,竟没有酣畅淋漓的千字回怼。

像她呲呲必报的斗鸡个性,今天若不早回场子,晚上连觉都睡不好。

“啊,疼!”

想入神了,没注意到身前人骤然停步,她迎头撞上他的背,硬得跟破石头一样。

牧洲悠悠然转身,面无表情地冲她扬扬下巴,意指前台方向。

妮娜骂人的话刚到嘴边,视线顺着瞥过去,前方不足两米的位置。

高大强壮的男人牵着柔弱病娇小女人,两双眼睛直愣愣地盯着他们。

她突然觉得世间万物都是纯黑。

比被人抓现场更让人尴尬的,莫过于乖乖送上门了。

“嗨,好巧。”

她僵硬的笑,硬着头皮打招呼。

牧洲眼底含笑,偏过头看她,无声胜有声。

四人龟速靠近,空气很安静,谁都没开口说话。

宋春庭见她面色复杂,又见她脖子处的吻痕,故作不解地问。

“那里是蚊子咬的吗?”

妮娜被问得一愣,掏出手机疑惑地瞄了眼。

果然,锁骨上方不知何时印上暧昧的红痕,看着娇艳欲滴,新鲜出炉。

她几乎条件反射的侧目瞪某人一眼,某人吊儿郎当的,还是那张欠扁的标准笑脸,看得人火气上脑。

“对。”

妮娜咬牙切齿道。

“冬天的蚊子,特别烦人。”

宋春庭意味深长的“哦”了声,可身旁的谢淮楼没憋住,破口笑出声。

“那个,你们不要误会啊。”

妮娜在气头上,并不想跟这家伙扯上关系,一本正经地解释。

“昨晚我们去喝酒,我喝醉了,然后酒店只剩一间房,我们只是单纯地拼了张床,咳咳,不是,房。”

身前两人目光对视,心照不宣地配合她点头。

妮娜知道这话信服度不高,趁其不备猛戳牧洲的后腰,示意他说点什么。

牧洲微微一笑。

“拼床这事,属实。”

四人同时沉默。

“我们先找个地方吃饭吧。”

谢淮楼出口打圆场,试图叫停尴尬到地缝的气氛。

宋春庭亲昵拽拽谢淮楼的手,看他的眼神有光,亮过屋外的灿烂。

“你上次丢车那个县的烤鸡很出名,齐齐说得我都馋了,我想去尝尝。”

“行,离这里也不远。”

两人默契的手牵手走到门口,出门前他怕化雪冷,脱了外套给她罩上,两人情意绵绵地注视几秒,抬脚朝走向停在空地的皮卡车。

妮娜自知有八张嘴都说不清,郁闷地狠狠瞪他。

“看我做什么?”

牧洲心情很好,话音带笑。

“你不会说话就不要说,本来好好的,又被你搅浑了。”

他个子高,看她时得30°斜视,轻哼了声。

“你该不会认为,他们眼中的我们是纯洁的吧?”

“即算不是,我也想装一下。”

“为什么?”

“因为……”

她抬头看他,一瞬不瞬地盯着他的眼睛。

“天亮了,战斗结束,我这人从不收留战俘,所以希望战俘能乖一点,别闹事。”

“战俘?”

他无所谓地耸肩,语气淡淡地说。

“昨晚哭着求饶的可不是我。”

“!!!”

她回想昨夜杀人的心都有了,追着他不依不饶地质问。

“你别走,你把话说清楚!”

他面向窗外温润的阳光,迈出的长腿一步抵过她两步,漫不经心地答。

“哪句不明白?”

“就...那个……”

“是哭,还是求饶?”

身经百战的小妖女被问脸红了,憋了半天就憋出一句。

“你有病。”

“你才知道?”

他推开玻璃门,侧身看她,让她先出去,两人错身而过,他莫名其妙来了句。

“昨晚传染给你了,怕不怕?”

妮娜愣了两秒,鬼使神差地回。

“不怕。”

半开的玻璃门,屋外沁凉刺骨的风吹进脑子里,空气骤然凝固。

牧洲盯着她低垂的眼睛,胸腔隐隐发热。

他喉结轻轻滚了下。

危险的边缘,不能再往前了。

妮娜的呼吸声停缓,一溜烟跑出酒店。

她讨厌这种怪异的气氛,更讨厌所有不受控的举动,似乎从遇见他开始,很多怪事她明知干完会后悔,可最后还是情不自禁发生了。

这并不是一个良好的信号,特别对她这种曾经的恋爱脑而言,是十分不详的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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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必须时刻保持警惕,提醒自己远离他,推得越远越好。

逃离计划的第一步,自然从避免两人单独相处开始。

她头也不回地丢下他走向破旧的皮卡车,拉车门前,她忍不住侧头看了眼。

男人颀长的光影伫立在寒风中,幽深的目光远远而来,轻飘飘地停留在她身上。

“妮娜?”副驾驶的女人柔声催促。

她收回目光,“来了。”

她又没做错什么,他摆出一副被人抛弃的可怜样子做什么?

使苦肉计也没用。

谁让他先说游戏结束的,活该。

迎着午后灿烂的阳光,皮卡车很快驶入小道。

前排两人温情蜜意的聊天,后座的妮娜魂不守舍,总是假装不在意地看向后车窗。

宋春庭透过后视镜瞧见她心神不宁的样子,沉思片刻,抿了抿唇。

“你昨晚手机关机,你妈给我打了电话。”

聊及此事,她才回了点魂,苦笑着问。

“是不是让你催我回家?”

女人没否认,只问:“你是怎么想的?”

“不想回去,烦人。”

她胸口憋着一股怨气,每个字音都像浸在深潭。

“每年过年都给我安排一大堆相亲,我不去她就闹绝食,以死相逼,很多时候我都不想理她,可她毕竟是我妈,我再怎么也不能真的伤她的心。”

“可我爸那德行你知道,外面小老婆一堆,在这种环境下长大,我还能相信男人跟爱情吗?”

妮娜忽地记起些痛心的画面,喉头梗着什么似的。

“哦,相信过,然后被人捅成马蜂窝。”

“是那人不值得,不怪你。”

“也许吧。”

宋春庭也知道她经历过的糟心事,隐隐心疼。

“你会回她电话吗?”

“我不知道……”

她整个人沉下来,两手交错相握,垂落在腿上。

“我只想清净,一会儿就好。”

“——吱。”

车子倏然来个急刹,所有人往前一簇。

若不是男人反应及时,差点同突然出现的机车激烈相撞。

谢淮楼瞥见那抹熟悉的身影,骂人的话到嘴边生生咽了回去。

机车下来的男人取下黑色头盔,大步走来,径直拉开后座车门。

男人阴沉着脸,那双清澈的桃花眼灌满她看不懂的情绪,一言不发地盯着车上吓懵的妮娜,无声胜有声。

宋春庭没见过这么劲爆的场面,瞥了眼同款看戏脸的谢淮楼,视线向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