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等待着他命令的士兵一挥手,越西临看到面前的谢琅瞳孔猛地放大,她知道那个手势意味着什么。
回过头,谢琅拼命地想回到越文楼那边去,然而越西临猛地抱住了她。任女子如何的挣扎,都无法摆脱他钢铁一般的铁臂。
背对着越文楼那一边,可谢琅依旧看见无数雨箭冲天而起,带着誓不回头的决心向身后的那一处飞去。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凝固,即使雨箭还未射中它此行的目标,可谢琅却似乎看见了漫天弥漫的血红。
这不是她第一次见证死亡,可却是第一次这么无力。即使是离开夏国的那个雨夜,她身边依然陪伴着许多支持着她的人,可那些人,大多数已长眠于那片故土再无归来之日。而自从步入永安城起,她竟是一步步将自己送入了这个毫无反抗之力的境地。到头来,竟发现自己除了依靠一个男人,竟早已失去了对命运的掌控能力。
身后传来了飞箭入肉的声音,实力的悬使得越文楼的人马几乎没有任何的抵抗能力。谢琅的身体无法动弹,只是拼命的将头扭到了身后。
那是怎样一幅修罗地狱,鲜血染红了雪地,四处可见颓然倒地的尸体,他们依然保留着生前愤怒咆哮的姿势,可却被人永久的钉在原地,而他们年轻鲜活的生命也被人永远的定格在了这里。往后即使杨柳再绿江堤,秋风红了桑叶,他们的生命也永远无法翻页了。
这些尸体的正中间,有一个白衣的身影,说是白衣,其实血水早已将他一身优雅的素白染上狰狞。箭雨似乎格外的照顾他,他是身上密密麻麻的插着许多箭簇,他似乎已经死了,这是肯定的,没有人能在那么多箭簇的围攻下还活下来。可奇怪的是他的神色依然有勃勃的生气,他还在笑着,笑得比生前更加灿烂。是啊,在死前他终于摆脱了那个事事皆需算计的皇子身份,做回了那个阳光的少年郎,这是多么值得高兴的一件事啊。
他的脸朝着一个方向,那时谢琅背对着他的方向。
跌跌撞撞地推开身边的人,这次没有用力,她早已失去了所有的气力。可许是生死已定,笃定谢琅再无力改变什么,越西临这一次没有再阻拦她。
踩过红色的雪地,谢琅来到了越文楼的身前。这个少年皇子,他的狡黠、聪慧、权谋、机变...从此都永久的被封印在了这个冰冷的躯壳里。人总是善忘的动物,很快人们就会忘记这个曾经风光无两的少年皇子。历史会对他记上几笔,会怎么说?穷凶极恶的恒阳王为了与兄争位,丧心病狂发动兵变,甚至在失败之后仍然负隅顽抗,上万不得已下令诛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