睁眼一瞧,原是枕在梵昭手臂上。
她迅速将头埋进男子胸膛。
“怎么了?”他摸摸她的头。
“未曾盥洗,妾身丑陋不敢见君。”
“胡说,你怎样都是美的。”
“皇上取笑妾身。”
“朕说的是实话,到你口里如何就成了取笑?”
她终于放下心来,扬起素净的一张小脸:“皇上可不许哄骗妾身。”
“自然不会。”
“平时妾身醒来皇上大多已离去,今日难道是我起得早了?”
“朕想陪陪你,今日未曾早朝。”
如此云淡风轻的一句话,却将沈凝酥唬得一愣一愣的,后宫女子不得干政,如若皇上真因她而在政事上有所懈怠,恐在前朝后宫都会留下话柄,于自己不利。
于是,她娇滴滴地双臂勾住梵昭的脖颈,半是撒娇半是认真地道:“皇上这般疼妾身,令妾身受宠若惊。”
“只是妾身一平凡女子,不敢耽搁皇上处理江山社稷之大事,否则……”
沈凝酥话还未说完,梵昭已在她额头落下一吻,认真抚摸着她的眉眼:“朕的酥酥好识大体。”
“那皇上答应妾身,以后万万不可为了陪妾身而不早朝。”
一抹笑容在梵昭脸上浮现:“好。”
二人在床榻上又闹了一阵,方传了婢女进来伺候盥洗梳妆,待由内室出去时,只见桌上已摆满了八珍玉食。
“菜肴已上齐,恭请皇上小主用膳。”叶岚领着清絮并几位小丫鬟行礼说到。
“就该用午膳了?几时了?”
“回禀小主,已到午时。”
女子惊讶地回头望向梵昭:“皇上,你我二人竟一觉睡了如此久。”
闻此言,男子憋着笑,沈凝酥方觉不对劲,又将目光移回叶岚身上,似在寻一个答案。
叶岚已知主子心思,只是皇上在跟前,哪有自己说话的份?于是只是笑着。
男子此时的笑意更浓了几分,示意叶岚大胆回话,于是叶岚轻掩唇角笑道:“是小主一觉睡至此时,皇上一早便去上了早朝,方才才重返朝云宫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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知受了骗,沈凝酥故作恼怒,撅着唇撒娇道:“都怪妾身太相信自己的夫君,任皇上说何番谎话都毫不怀疑。”
往后接连数日,梵昭皆宿于朝云宫,渐渐宫中流言四起,议论这沈才人手段、身段不简单,兴许要取代昔日璃昭仪的偏宠。
这话传入沈凝酥耳朵时,她正认真品尝一碗银耳红枣羹,听了之后她脸上的笑容更灿烂了几分:“女子入宫不就是为了博得恩宠?若真如大家所传那般能取代了璃昭仪的恩宠,我才是最开心不过的呢!”
方嫣莞尔一笑:“自然是好,只是姐姐若真如此下去,我恐你在后宫惹人妒嫉,生出许多事来。”
“这后宫本就如驯兽场一般,总是免不了被牛鬼蛇神盯着的,我就算再张扬些又何妨,唯有自己是那最凶猛的兽,方能唬得阿猫阿狗不敢轻易伸出爪牙。”
这话倒是将方嫣听得愣住片刻,与沈凝酥交好已有一段时日了,她知她最是有仇必报、肆意乖张的性子,却未曾想实际上她比自己了解的还要张扬大胆上许多分,不由得心中生出佩服:“那……姐姐可有何打算?”
“嗯……说实话……没有。”
一句话令方嫣有些啼笑皆非,她理了理额头的碎发,言归正传道:“其实我今日来是有一事想姐姐同我一起去做。”
“前些日子我父亲得了觅山夫子的诗词亲笔,知太后是喜诗书的,又对觅山夫子颇为赏识,故将纸稿寄到我这儿,若能借此博太后一笑,也是值当的。”
“且九日之后便是太后生辰,若那时再去孝敬,反倒显得讨好了。”
“亏你想得周到。”沈凝酥为方嫣续了茶,“我近日也正有去广阳宫走动的意思,只是总寻不出由头,渐渐也便搁置一旁了,如今你提及此事,才让我忽又忆起。”
“只是……我这儿并无甚稀奇玩意儿可入太后的眼,空着手去又总不像话。”
方嫣早料到沈凝酥会这般说,噗嗤一乐:“若都带着奇珍异宝去,岂不显得操之过急?”
过了日央,二人闲闲地赏着景色往广阳宫走,刚跨入宫门,迎面碰见海云。
“参见二位小主。”
“姑姑安好,敢问太后娘娘可有空闲,我两想陪太后说说话。”
“可巧太后午睡刚醒,才盥洗好了如今正同宁才人说话,老身这就带二位小主进去。”
脚还未跨进殿内,已听得到宁才人欢快的笑声从里头传来,待二人真正走到太后跟前行了礼,宁才人便笑嘻嘻地道:“两位姐姐来得正巧,我正同姑奶奶讲民间流传的奇闻轶事呢!快同我们一并说笑,人多了才更有趣更热闹。”
言罢,宁才人又讲了一件令人捧腹的笑话,方嫣见太后正在兴头上,也讲了一两桩故事,紧接着沈凝酥也开了口,你一言我一语下来,不知不觉一时辰已过。
海云领着众丫鬟添了茶水,又呈上各色小食数盘,众人喝茶品尝着,殿内不知觉间才静了下来。
“禀告太后。”方嫣站起来盈盈行礼,“前些日子妾身偶得觅山夫子亲笔,忽又想起太后娘娘对觅山夫子的诗词颇有研究,故想借花献佛将此稿恭呈太后,唯有如此,方不辱了此真笔。”
她声色恭敬态度诚恳,令宁太后一听即眉开眼笑,慈眉善目道:“觅山夫子才情洒脱颇得众生喜爱,既都是赏识他的诗词歌赋,又何来辱了真笔的说法。只是好孩子,难为你有这般细的心思,又有这份心意。”
太后认真反复品阅了纸稿许久,众人又绕着这觅山夫子的诗词相聊甚欢,不知不觉天色已擦黑,畅谈尽兴的太后又留众人一块儿用晚膳,言已至此便也无人推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