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这把琴因我而毁,你不恨我吗?不想杀了我吗?”他笑,“李绍兖,你少装了,现在你心里头怕不是想把我粉身碎骨吧?”
他越说越畅快,竟笑出了声来:“你别想了,你跟***不会善终的,你们之间也只会像这把琴一样。”
“众口铄黄金,使君生别离。”李尧止垂下眼眸。
“什么?”李荣钊紧盯着他。
李尧止抱着琴缓缓站了起来,“我同殿下不会行至此路。”
李荣钊冷笑出声:“李绍兖,你演上瘾了吗?在我面前,还演这忠贞不渝的小白花呢?”
“可从兄算什么呢?背信弃义的薄情汉?还是造化弄人的苦情人?”从李尧止脸上划开一个一如既往得体的笑容,此时此刻却隐含着讽刺。
李荣钊戳了他痛处,他就也要踩李荣钊痛脚,“生离,也当好过死别。害死心爱之人的滋味如何?就因为流言蜚语,她遭受了无妄之灾。”
“你!”李荣钊脸色惨白。
李尧止继续笑着道:“殿下若去了,我必当相随在后。”
这种嘲讽还没有停止,他说:“从兄还是从兄,比我有胆色有毅力得多,即便这般,也能娶妻生子,安稳度日。我若有此心性,何愁做不成家主?”
他能替萧玉融代为领罚,李荣钊却在当时都不敢扑上去制止那些人打死心上人,眼睁睁看着所爱之人死在眼前。
李尧止不想评判别人的感情是怎么样的,是深是浅。
但李荣钊偏偏要撕扯开他所遮蔽的东西。
“公子。”门外有仆从领着一人走进,“翠翠姑娘来了。”
“公子。”翠翠行礼,“公主有请,还请公子同奴婢去往昭阳府。”
李尧止对萧玉融身边的人向来客气,“我如今仪表不端,不便与殿下相见,怕是冲撞了殿下。还请容我清理一二,再去往公主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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翠翠的目光落在李尧止的手上,还有沾了血迹的衣服上,凌厉的眼神扫视了一圈周围低着头装鹌鹑的仆从。
她道:“公主府有御医,也有上好的草药。公子尽管放宽心前去便是,这李家不心疼,公主还心疼呢。”
前脚李尧止刚领完家法,后脚萧玉融就派人来请了。
也不知道是该说扶阳卫消息灵通,还是说萧玉融这来撑腰的及时了。
“呵。”李荣钊嗤笑,“他犯了错要受罚,***殿下何必做出此态,倒是显得我李家刻薄苛待了他李绍兖。”
“是非功过,自由陛下与公主评说。公子何故领了家法,这是李家家事,公主不便过问。但若是因着昨晚的事,那便是国事了,公主自当为忠臣说理。”翠翠面不改色。
李荣钊面色不善,“***身边的人,果然个个牙尖嘴利。”
翠翠福了福身,“阁下过誉。”
李尧止本不想就这般模样去见萧玉融的,但是翠翠态度很强硬。
翠翠如此明确,这也意味着萧玉融的意思很强硬,就是要李尧止现在过去。
所以李尧止还是去了。
萧玉融等候已久,见李尧止进来,起身相迎。
她见李尧止低着头,被汗水亦或者血水浸湿的一绺发丝黏在颈间,素来干净整洁的青衫也透出血色。
修长的手似是被烧伤了,红肿破皮,渗着血,看着可怖。
都这样了,李尧止怀里还紧紧抱着四分五裂、还被烧焦了的琴。
李尧止见她从来都要焚香沐浴更衣的,何时有过这么狼狈不堪的模样。
萧玉融走到李尧止面前,一时间说不出话来,伸出手又不知道从何下手,又气恼又是心疼。
她明月清风般的人怎么变得这般落魄了?这才是过了多久?
“去叫太医过来!”萧玉融喊道。
“殿下……”李尧止却跪下来,跪在萧玉融面前。
他把琴抱得更紧,嗓子沙哑,“琴……”
“这时候还管什么琴?”萧玉融又急又气,伸手扶他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