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观察着李尧止表情,“而后我在涉外交易上出了差错,里面也有你动的手脚吧?”
李尧止连唇角都弧度都没有变一下。
但对于李荣钊来说,李尧止已经承认了。
“好,很好,李绍兖。”李荣钊目含讽刺,“你的各位堂兄堂弟都在密谋着如何打压你算计你,长辈们这回也不会偏袒你了,众叛亲离的滋味如何?背叛亲缘的人也会被亲缘所背叛。”
对于李荣钊的冷嘲热讽,李尧止选择一笑置之。
逞口舌之快毫无意义,他们都知道李尧止并不在意这个,他不是被亲缘所左右的人。
“你以为你跟着***就没事了吗?如你所愿的那样,***迟早会抛弃你的。”李荣钊冷笑,“你前不久为什么推拒了长辈们说的联姻?王家的女儿哪里不好?初原王氏的女儿还配不上你了?就因为***!”
他说话如同连珠炮般急促而紧凑,步步紧逼地追问:“你用的什么借口?用的什么理由!是不是***?说的是先帝曾属意于让你尚主是吧?没用的,他们是不会让你尚公主的!”
李尧止的动作明显凝滞了片刻。
李荣钊敏锐地捕捉到了这个瞬间,“你不过是仗着他们不敢杀***,也杀不了***!你不过是仗着自己幸运,仗着你喜爱之人位高权重罢了!”
“从兄这是说的什么话?”李尧止扯动唇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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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哈哈哈哈!”他哈哈大笑起来,“没用的!少拿这来做幌子,都没用!谁不是去联姻了?谁不是将一切都放下了?我是不是把这一切都忘了都放下了!你也别想逃过一劫!”
李尧止漠然地看着他,“你失态了,从兄。”
“失态?我还在乎这点失态了吗?”李荣钊的笑声戛然而止,用憎恨毒怨的语气说道,“还有什么重要的?李绍兖,你也别想例外。”
对于他们这样的世家子弟而言,个人的意愿、梦想、人生、婚姻、幸福都是不重要的,是被忽视的。
他们从出生起就被赋予了为家族利益服务的使命,谁让他们就是那么的好运呢?
联姻、加官进爵,借着家族的风,也要事无巨细地服从家族的安排。
连喜好都不能自己决定,爱吃糖是幼稚的,爱玩闹是不雅的,爱上别的人是不理智的,就该在家族金玉塑造的壳子里安然待着才是。
自由?更是痴心妄想。
李尧止凭什么能爱他所爱?
“做兄长的,我总该帮帮你,别让你走了我的老路。”李荣钊笑起来,“你不是想着做宗主吗?就该断情绝爱,没有七情六欲啊!”
李尧止看他状若癫狂,突然间有种不好的预感,“你做了什么?”
李荣钊清朗的脸上露出一个狰狞的笑,“没做什么啊,你不是最爱琴了吗?每每路过你的院前,琴音悦耳,绕梁三日。”
“天气转凉了,我为从弟劈了柴添把火,旺旺气。”他慢悠悠地说道。
李尧止的动作僵硬了一下,立刻转过身,冲回了自己的院子。
李家的人自小被要求得端方守礼,这还是李尧止最不顾形象时刻之一。
李尧止冲到自己院前,就看到几个仆从围着一堆火,正在拿长棍拨弄,使燃烧的物什烧得更快些。
火焰里燃烧的是一架四分五裂的琴,火焰中一角,还是能窥见萧玉融亲手所砌的青龙翠竹。
“公子!”仆从们惊慌失措。
李尧止直接扑了过去,没有用任何工具就直接徒手从火里将碎琴取了出来,用外袍扑灭了火揽在怀里。
“公子!你的手没事吧?快,快!快去叫大夫来!”仆从们谁也没想到李尧止会直接这么做。
火中取栗。
“我看你是真的昏了头。”李荣钊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他看着李尧止跪在地上将碎琴紧紧捂在胸前,姿态珍惜,但却低着头,额发有些凌乱地垂落在面前,叫人看不清神色。
那双矜贵的双手似乎是被烫伤了,有大片的红肿和渗血。
可怜狼狈的模样,在这人身上都没怎么出现过。
“同床异梦是迟早的事情,她不可能爱你,也不会爱你,世家与王权永远是冲突的。”李荣钊冷声说道。
李尧止抬眼看向他,黑沉的眼珠转动了一下。
李荣钊被李尧止那瞬间迸发的杀意震慑到了片刻。
随即他便回过神,冷笑:“你现在是不是很想杀了我?可惜了,当年你在先帝面前断琴立誓,为***做下担保。***之后为你所砌了这把琴,再赠与你,可当真是一段佳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