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那绯色轿辇之内,纱帘飞扬间,隐约可见那人绫罗红裙的裙摆,同样鲜艳,妒杀石榴花。
红得刺目,红得晃眼。
李尧止脸色一变,挡在刀尖前,“少将军,请自重,莫要冲撞了宫里的贵人。”
“切。”崔辞宁知道自己刚刚的动作要是冲撞了哪位贵人,又要给他冠个大不敬的名,还是收回了剑。
那群住在高墙金屋之内的皇族,安然享受着锦衣玉食,还不是靠他们这些武将在外征战沙场?
没有他们崔氏平定山河,萧氏能稳坐高堂吗?
但是想想还是不要逞一时之勇,给崔氏丢了面子,让父帅忧心了。毕竟他出门在外,一言一行都代表着崔氏脸面。
这么想想,虽然觉得憋屈,崔辞宁觉得还是忍气吞声算了。
“走!掉头,我们换条路!”崔辞宁牵着缰绳调转马头。
他身后的一路崔家军立刻掉头跟上他。
李尧止站在原处,神色复杂地看着崔家军逐渐远去。
他转过身对着轿辇作揖,“方才是刚刚班师回朝的崔氏小将军,怕是惊扰了殿下,殿下勿怪。”
纱帘被一只白皙纤细的手撩开,萧玉融看过来,只看到了崔家军队伍的末尾几个士兵,远远还看到头盔上骄傲的红缨。
萧玉融头上的金钗摇晃,流苏摇曳,在绯色的纱帘上荡出一片金影。
“你方才耽搁了这么久,就是跟他吵?”萧玉融蹙眉,“父皇说了,他可是武能封狼居胥的天纵奇才,怎么这么的不讲理?对本宫也毫无敬意可言。”
李尧止道:“看模样,少将军并没有知道轿子上是公主,只是单纯地不喜绍兖罢了。”
“不喜欢你?绍兖,原来这玉京里头,还会有人不喜欢你?”萧玉融这倒是意外了,扬起眉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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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尧止无奈一笑:“殿下说笑了,人非草木,自然有喜爱也会有憎恶。臣非圣人,人无完人,自然如此。”
萧玉融摆了摆手,“罢了罢了,本宫今日心情好,不跟他一般见识,接着走吧。”
“是。”李尧止应声。
如此一见,如此一别,相忘只不过是一瞬间的事情,他们转头就都将此事遗忘到九霄云外去了。
但是相识却是要很多天,很多月,很多年的。
一隔经年,然后相见不相识。
直到现在,崔辞宁看着萧玉融的眼睛,心脏鼓动的感觉带有莫名的喧嚣。
“确实很好看,我第一眼见了你,就觉得你好看。”崔辞宁说道,尽管脸还是一样红。
萧玉融意外于崔辞宁的坦诚,“别信口开河了,怎么还不采花?我要最高的那一朵!”
“好嘞!”崔辞宁高声应和道。
他们动静太大,把侍中府里的仆役都吸引了过来。
仆从们以为是贼人翻墙进来偷东西了,还没看清楚是谁,就尖厉地大声喊捉贼:“来人呐!快来人啊!有贼!”
“哈哈哈哈!抓贼啦!”萧玉融指着被逮了个正着的崔辞宁笑。
原本还有些尴尬的崔辞宁见萧玉融笑了,顿时没了负担,径直摘了最高枝头的一朵白玉兰。
“抓什么贼?采花贼吗?”崔辞宁问,“我就不行他们还能为了一朵花抓了我去报官。”
因为侍中府邸仆役的叫喊,愈发多的人跑了过来,在后院里的宁柔也闻讯走了出来。
她远远地站在人群后面看过来,脸色难看至极。
旁的人或许没认出来,难道她还认不出来吗?
树上的人分明就是崔辞宁,他是来做什么的?替萧玉融出口恶气吗?又是萧玉融!处处和她作对!
宁柔死死地绞着手里的帕子,咬紧了牙关。
崔辞宁一下从枝头跃到了马上,同时将手里的玉兰花戴在了萧玉融的鬓角。
他笑着勒紧缰绳喊道:“走咯!驾!”
“驾!”萧玉融摸了摸鬓角的玉兰花,勾起了唇角,调转缰绳跟上了崔辞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