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笑着,眸若桃花。
直至很久很久以后,崔辞宁都记得这一幕,都记得萧玉融的笑容。
哪怕后面他们之间隔了太多的东西,血海深仇,宿怨爱恨,即使是这样,崔辞宁都无法忘怀。
直到有人摇晃他的肩膀质问他:“难道你非得把命留在南国?”
那时候他才意识到,他好像一直为那一刻而活。
所以未来的夜里辗转反侧,他无数次告诫自己,不要再动摇,不要再信任,不要再重蹈覆辙。
你也不能永远活在那一刻。
“崔明阳,傻呆呆地看着我做什么呢?”萧玉融明媚动人,在马上朝着崔辞宁挥手,“怎么啦?难不成是我太漂亮了吗?你这样子,更像个看痴了的怀春少女了。”
崔辞宁趴在墙头,萧玉融骑在马上,还真有些马上等着私奔的少男少女的模样,只不过位置互换了而已。
墙头马上遥相顾,一见知君即断肠。
原来初见那时候,是一见如故。
这个故,是真的故人。崔辞宁想起来,分明小时候他们也见过一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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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年幼的他被父帅领着,他骑着一只新得到的小马驹,跟在父帅旁边,入宫赴宴的时候。
他在小马上趾高气扬,巴不得所有人都看到自己的马,却看见小小年纪就像个小大人的李尧止。
李尧止穿着青嫩嫩的衣裳,像是新拔的竹笋,担忧地站在树下,连声劝:“殿下,快下来吧!很危险的!我在下面接着你,我替你去拿吧!”
崔辞宁是认识李尧止的,毕竟很早就开始被放在一块比较了,世家往来间的聚会也是打过照面的。
而粉雕玉琢小小一团的萧玉融就站在树杈上,也不知道怎么爬上去的,抱着树干。
看李尧止背上肩膀上的半枚鞋印,应该是踩着李尧止,被驼上去的。
面对李尧止的请求,萧玉融充耳不闻地伸出手够树枝上挂着的风筝,半靠着墙头。
崔辞宁抬头,而萧玉融低头。
就因为看了崔辞宁一眼,萧玉融直接脚下一滑摔了下去。
吓了崔辞宁一大跳,他险些没喊出声了,不过好在萧玉融并无大碍,她砸到了李尧止身上。
这是第一回,然后他们又见了一回面,那又是他们长大了的时候,崔辞宁首战大捷,居功甚伟。
少年奇才,封狼居胥的小将军正是意气风发的时候,凯旋而归的崔家军由他领着班师回朝,回京述职。
父帅长辈们都在边境镇守,来述职的只有崔辞宁和一队刚刚下战场的崔家军,这还是因为萧皇说要好好奖赏崔辞宁。
立了大功,能管束自己的人还不在身边,正是意气用事年纪的崔辞宁颇为享受一路上百姓们的惊叹声和欢呼声。
毕竟他们连打理都没有好好打理一下,就直接回京了,不少人身上盔甲都是沾着血和灰尘的。
不过迎面就碰上了一座被几个身强力壮的侍卫抬着的轿辇,轿辇四周垂着绯红色轻纱,金铃铛叮铃作响,点缀金丝与红宝石,华贵无比。
街上人来人往,坐马车的、骑马的、走路的都是,坐着轿辇出门的却是少见的不能再少见,毕竟这是宫里才会出现的做派。
看抬轿人的衣着,随从的规模,还有轿辇的华丽,都足以证明里头坐着的应该是哪位贵不可言的金枝玉叶了。
最重要的是,伴随在轿子边的,那分明就是李尧止不是吗?
这不是正正好?
崔辞宁刚刚拿下首胜,一战成名,对上这从小到大被心照不宣放在一块比较的老对头,不得好好炫耀一下?
两对的车马迎面碰上,却都没有想要避让的意思,纷纷都驻足在原地。
“李尧止。”崔辞宁牵着缰绳,信心满满地喊出李尧止的名字。
他的样子看着是想要寻衅滋事,李尧止本不欲正面起冲突,也没必要无事生非。
只是这队伍是萧玉融的,若是避让的话,萧玉融又该不高兴了,也是驳了她的面子。
自幼浸淫权谋相争的世家子弟,八面玲珑,滴水不漏。
李尧止笑道:“少将军班师回朝,尧止叹服。”
“你少装了,喂,能让你劳苦费心护送的是谁啊?”崔辞宁长刀指向轿辇,气焰嚣张。
他的刀上还有干涸的血迹,盔甲红缨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