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是刘炳的幺女,虽说刘绅的事稍有龃龉,但那是他罪有应得,刘家不会计较,你知道前时朕为何扣下闻儆元求援的折子不发兵么?”
天启帝猝不及防话锋一转,忽然问。
魏镜对上他射过来的眸光,摇头
“儿臣不知。”
天启帝转眸望向一边,继而冷笑
“刘氏,同姓不同源,两族破禁结成一大家,权柄滔天,朕念他们有从龙之功,予以他们诸多权利,而今更是满朝文武半刘氏,然他们犹不知足,妄想取朕而代之,已为大患,那边北翟来犯,他们便蠢蠢欲动,走了一个刘绅,还会有刘炳刘珑,朕本想试他们一试,可惜被刘伯恩听到风声,让他们有了防备,最后使了一个障眼法,推了一个不知哪里冒出来的刘冕在延州起事,让朕以为是刘炳指使,打草惊蛇,教他们逃过了一劫,现在他们主动示好,朕是想——”
“父皇,对付刘氏,儿臣以为一味顺着他们的道走,并不妥当,刘氏野心勃勃,诡计多端,当防范为上,此刻他们势弱,正寻喘息之机,便更不能趁他们意了。”
天启帝侧眸看向他,扬声
“哦?如此说来你有十足把握能对付他们?”
魏镜一当,低眉,不徐不疾道
“暂时还没有,但刘氏纵横多年,想必把柄不少,当以敲打削弱为上,联姻反而养虎为患,且据儿臣所知,刘令晗此女,自小抱负不浅,心志是几个刘绅也不及的,其心思怕不在侧室之位,即便要以缓兵之计应对,儿臣也不能纳她,”
魏镜一顿,望向天启帝,认真道
“父皇难道忘记我们的约定了么?马上到五年之约了,儿臣断不想带她入岐地。”
天启帝听罢,脸上已经没了笑意,只看了他半晌,眼底有着叫人猜不透的深邃,面容逐渐威严沉肃,不见最初的慈爱。
那茶炉里碳火已熄,室内静的落针可闻,天启帝沉静地盯着魏镜,魏镜也看着他,第一次那样大胆的直视,他的表情虽平和,眼神却很坚定,四目相对,眸光交锋间,暗潮涌动。好会儿天启帝移开视线,却是慢慢笑道
“镜儿的话朕会考虑,不过,朕希望你也别急着拒绝,也好好斟酌下,刘令晗未必如你说的那般难以应付,相反,朕倒觉得此女是可拉拢之人,”
他站起身,眸光幽长,脸向着门道
“反而是你那岐王妃,比之刘令晗她才是那个‘患’吧,”
他低头,目视魏镜,沉沉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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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朕可不希望再出现下一个‘谭齐’了。”
他说完摆袖走出茶案,魏镜亦从垫上起身,天启帝路过他的身边,与他错身,停步,回过头语重心长
“你是朕的儿子,朕这也是为你好,回去好好思量。”
魏镜垂首站着不动,也没有回应,那话仿有千斤重,他微攥着拳,眸色暗淡。
不知过了多久,室内已不见帝王身影,案上茶汤的热气散去,杯中水面平静无澜,魏镜转身抬步走了出去。
朱承德见他出来,忙迎了上去,打着灯笼送他。出了长德殿魏镜准备往宫外去,一人突然走上前,叫了他一声。
“三哥!”
魏镜止步回头望向来人,一顿
“书格,你怎么在这?”
魏书格看着他,有点委屈
“三哥,我在这等你好久了,你回京这么些天,也不来看我们,刚刚宴上本想同你打招呼,可你都不带往我这边瞅的。”
魏镜一哂,解释
“回来有点疲惫,休息了两日,想着过些时候再去看你们。”
魏书格听后也不追究他了,走到他身边,在夜色中将人仔细打量一番,末了有些心酸,情不自禁抬手想要抚上他的脸庞,魏镜下意识退开一步,魏书格手尴尬停在半空,放下后酸涩道
“三哥便这般防我,避我如蛇蝎?”
见她低了头,很是伤心的样子,魏镜生了些愧疚,抬手摸摸她的头道
“自然不是,三哥只是想再过几天便是你和书悦的笄礼,你们都是大姑娘了,即便是亲兄妹也是要顾着些的。”
魏书格见他态度放软,大胆起来,一把抱住他,不管不顾道
“我不管,我是三哥的妹妹,三哥是我的哥哥,任他们怎么说,我都不在乎!三哥,你走的这些日子,书格真的好想好想好想你的!”
魏镜见她反而得寸进尺,皱了眉本要教训她两句,然而听到后边发觉她声音中带了哭腔,又是一片情真意切,不由放弃了原先想法,抬手拍了拍她的背,柔声
“我现在回来了,书格都是大姑娘了怎么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