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切尘埃落定后的释怀。
唐漾看到周默笑,克制不住地红了眼眶。
整个事情,明明甘一鸣和魏长秋才是罪魁祸首,为什么受惩罚最重的是姗姗和周行。
唐漾轻抚肚子:“那你之后有什么打算吗?”声音沙沙的。
“在监狱里多看看书,出来后到处走走吧,姗姗还没有出过国,”说后一句时,周默声音变得很温柔,他垂眼看向唐漾的肚子,又看向唐漾和蒋时延相扣的手,“很遗憾不能参加你们的婚礼……”
三个人都沉默了。
细雨如牛毛,在周默牢服外的西装肩头浸出一层深色。
唐漾眼里泛着泪花,很想抱抱周默,可她作为异性显得不妥当,现场也有记者。
蒋时延懂唐漾每个眼神的意思,他走过去,代替唐漾,动作轻缓地抱周默一下。
“节哀,”蒋时延手拍周默的背,停一瞬,再轻拍,“节哀。”
第一声为周默爱人,第二声为周自省。
周默阖眸,微微颔首。
蒋时延把手里的伞递到周默手中,和唐漾离开。
雨落在头发上,像童谣里的白砂糖。
蒋时延解开西装纽扣,把漾漾笼在怀里走。
“我是不是很残忍。”唐漾停下脚步,忽然问。
好像不说这些,让周默恨着周自省,周默会好过一些。
“这样对周自省不公平。”蒋时延也停住脚步,回身轻轻拭掉唐漾眼角的泪。
蒋时延的车停在稍远的位置,细雨把浅灰的地板淋成深灰,蒋时延和唐漾抵足而站,唐漾微微仰头,蒋时延深邃的眸里是完整而清晰的她。
姗姗走了,周默卧薪尝胆几百天,终于笑得坦然。
唐漾和蒋时延怜惜并庆幸,他们相爱、然后真真切切站在彼此面前。
也没什么多的话可说,蒋时延就这样深深地望着漾漾,然后,低头吻她额角,吻她眉心,吻她鼻尖,又吻她嘴唇。再然后,他从裤兜里摸出一个随身携带的丝绒盒,单膝跪地。
蒋时延打开丝绒盒,取出里面的戒指,拉过唐漾的手,接着……直接把戒指套进唐漾左手无名指里。
然后,他就着拉她手的动作,轻吻她手背。
方才两人停下时,蒋时延怕唐漾淋雨,脱了自己的黑西装外套像批头巾一样盖在唐漾头顶,唐漾想想也知道自己现在有多怂。
在陵园门口、色调灰白、前不着村后不着店、下着雨、路边还堆了一摞废弃的建筑材料。
所以这人就在这里给她……???
蒋时延不说破,唐漾也装傻:“这是什么啊,你做什么啊,”她扬扬左手,嗓音细细软软的,“你先起来吧。”
蒋时延从善如流站起来,也一本正经逗她:“一铁环,给你戴上,可以保平安。”
唐漾“哦”一声:“你在我身边,你可以保我平安。”
说着,她把戒指从手上撸下来,直接扔到了地上。
蒋时延笑,从地上捡起来,在自己衣摆上擦干净,再给她戴上。
唐漾再扔,蒋时延再捡。
唐漾耍小脾气般扔了第三次,蒋时延真的想不出什么情话台词,只能满目温润地望着她,再捡起来。
凉凉的金属嵌进指间,就在蒋时延以为漾漾会再扔,把手接在了她手旁。
唐漾沉默三秒,笑开。
“事不过三,我不会取啦,”她弯着眉眼,满心欢喜地凑到蒋时延耳边,悄悄说,“一辈子。”
小女朋友的笑容婉转清澈,蒋时延忽地将她搂在怀里。
他蒋时延真就栽在了漾漾身上,为她做饭,为她吃醋,为她发飙,为她收了一身恣肆开始按规矩有条不紊地办事,甚至还为她抱了一个男人,周默。
可为什么,蒋时延觉得,这么幸福呢?
自己有欺负蒋大狗吗?没有吧……
唐漾略微蹭蹭他肩头,抬手反抱住他,虽然没有玫瑰、没有豪宅,可谁让他是蒋大狗呢?
唐漾叹了口气:“你不要这么紧张,我答应嫁给你,答应嫁给你啦。”
“我说了要娶吗?”蒋时延忍笑。
唐漾倏地笑意滞住,推开他朝前走。
蒋时延皮过头了,“要娶的要娶的,”他忙不迭跟上去。
唐漾哼声不理他。
蒋时延死皮赖脸握紧她的手。
唐漾头低着,没忍住偷笑一下。
蒋时延一直在偷偷瞄唐漾,见状,也悄声勾起唇角。
路过一个十字路口时,窗外人潮涌动,蒋时延忽然道:“以后蒋小狗叫蒋惟唐好不好。”
蒋时延好像被淋感冒了,声音有些哑。
“微糖?万一是男生怎么办?”唐漾探手去试他额头的温度。
蒋时延刮了一下漾漾鼻尖,忍俊不禁:“蒋,惟,唐。”
蒋是蒋时延的蒋,唐是唐漾的唐。
惟是唯一的唯取了左边,珍惜的惜取了心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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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着周自省的档案从汇商撤走,周自省前秘书辞职,一切好像都归于平和,带着战争结束的千疮百孔。
汇商因为越权授信被央行罚款五亿,客户信任出现前所未有的危机,周自省自检信爆出高层运作内幕,新一季度的员工辞职率巨高不下……
唐漾在风雨飘摇中完成交接,正式坐上汇商顶楼交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