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闭着眼睛,抑制着堵塞喉嗓的“嗬嗬”声,一句话说的时断时续,他道:“你们都先出去……容王妃,和灵儿留下。”
皇后拭泪的动作一顿,出乎意料的抬起头来,确认道:“陛下?可是没有说错?只留容王妃和灵儿?烈……祁王不需要留下吗?”
陛下已是算行将就木,瞧着也没有几日了,此刻不该是托付国祚,设立太子吗?
最差也该是辅国人选啊?
怎么会……
陷入沉思的皇后一时没有动作。
看着皇帝道:“陛下,是不是……”
皇帝微微睁开沉重的眼皮,极尽全身气力呵斥:“朕,头脑还不曾昏到如此地步,朕晓得朕在说什么!……容王妃和灵儿留下!其余的人全都出去,没有,没有朕的吩咐,不得入内!”
皇后讷讷,低眉小心应承:“是,臣妾知晓。”
随后一抚凤袍,向秦烈行使了一个眼色,一同与其他人出了龙憩殿。
秦越川最后深深看了一眼皇帝,也紧随众人离开了。
皇后等人在龙憩殿门口十步之外等了约莫几刻钟时间,秦灵若红着眼眶,牵着徐弦月的手一起出了龙憩殿。
皇后见秦灵若如此反应,心里一动。
莫不是陛下……
几步贴近二人,激动又隐有兴奋的问道:“如何?陛下他?”
旁侧的秦烈行也不紧不慢凑上前来,盯着徐弦月,也跟着问了一句:“陛下可有何嘱托?”
秦越川站在最后眼瞧着徐弦月,虽然不声不响,却也好似在等待她的回答。
徐弦月直接迎着秦烈行的目光,眼里满是哀伤,失落道:“陛下,自感身不久矣,嘱咐了托国人选。”
皇后眼睛倏得亮起:果然如此!
眼下京都,除去驻守在外,以及派遣的皇子,唯有两位皇子。
一个不成器的秦霁昭,一个便是面上的“秦昭烈”,那也就是秦烈行。
两个“兄弟”天差地别,论文采,论能力,仅是面上来看,要选何人托国,简直是毫无悬念。
努力压着勾挑的嘴角,以帕掩唇,皇后故作叹息道:“终是,陛下终是到了这一天吗?”
直到现在,皇后才真真切切留下了几滴虚伪的泪水,只是,是因着悲泣亦或是激动喜悦,那便无从得知了。
秦烈行所思所想与皇后差不了多少,探囊取物,只差最后一步,此刻也只是扼腕叹息,绝口不提皇储之位,仿佛一心在乎的,只有皇帝的身体是否安泰。
徐弦月没有心思瞧二人继续做戏,轻声道:“过些时日祭春大典,待到陛下身体好些,便会当朝宣布托国人选,代理朝政。”
秦烈行心里踏实了一大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