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越川没有应声,只是低眸看她。
黑巾覆了大半张面孔,徐弦月看不分明他的脸上究竟是何神色,他的眼瞳黯无光彩,黑洞洞地,如古井一般深不见底。能从中读取的,似有痛惜,闷滞,瞧着就让人透不过气。
徐弦月心里没底,掂量着刚才说的话:就小小“震慑”一下,没有很过分吧?
这玄三怎么瞧着难过成这样,好像快要“哭”出来了。
“吃里扒外”这个词,是做他们这一行很大的“忌讳”吗?
徐弦月轻咳一声:“当然,只要你乖乖听我的吩咐,我可以在秦越川面前给你美言几句,顺便我可以给你升个……统领,涨点月俸什么的。”
秦越川:“……”
徐弦月不再理会他是何表情,转身走向桌案旁。
除却秦越川,他还真没那么多耐性“哄”旁的男子。
玄三好歹帮了她一个大忙。
一边捡着适用的素笺,一边头也不回命令道:“红竹被我支开了,替我研墨。”
秦越川老老实实走到案前,拾起了墨锭,滴水,匀磨了起来。
心里没来由想着:所以,日后他要做的,似乎还囊括一部分丫鬟干的活……
徐弦月羊毫蘸着他研磨的墨汁,落笔流畅,沙沙不停,视线专注落于纸面,头也不抬,口中却问他:“凤鸾殿密道有关你的残留痕迹,都抹除干净了吧?”
秦越川应道:“嗯。”
这是自然。
既是知晓移魂真相,那日镇国公入皇后殿,秦烈行种种举动,目的便是显而易见了。
那日秦烈行的突然出现,不难推测,凤鸾殿极有可能有外通的密道,入宫前他便派人摸了个底以做准备。
只是时间仓促,且他实在挂心徐弦月,急于现身相护,无法准备更多。
幸好,不曾误事,若是不然……
直至此刻,念及当时,仍是心有余悸。
他出神地凝着徐弦月青丝发顶,忽然发现,精巧罗髻之上,只别了一根缠枝花叶纹饰的飞鸟白玉簪。飞鸟口衔珍珠流苏坠饰,随着她的动作轻轻颤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