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才刚回奉安就有人这么坐不住了吗?
况且这群刺客素质超群,恐怕只有皇叔手下培养的暗卫能与之匹敌。
既洞悉了她的真实身份,又能在此处潜匿截杀他们,背后计划之人当手眼通天啊。
商宴揉了揉发寒的臂膀,垂下眼睛讽刺一笑,如果可以的话,她也不想再回到那座吃人的皇宫了。
楚依安简单擦拭了一下长剑,见她并无大碍,状似无意的问道,“怎么跑这儿来了。”
商宴回过神来,却是刻意隐瞒了方才被纳兰榭撞见一事,所幸纳兰榭并没有追来,但她可以肯定的是,一旦被皇叔知晓,纳兰榭的处境将会变得非常危险。
“方才买完山楂糕,许是市井里人太多,失了方向,然后不知怎么回事就找到这儿来了。”
商宴支吾说着,楚依安倒也没有追问,只是神色淡淡的道,“想必是已经有人知晓了我们的动向,从刚入玉川就被盯上了,竟让这些刺客给钻了空子。如今我们既已在明,背后不知还有多少眼线,未免节外生枝,是时候该动身回宫了。”
商宴只点了点头,深吸了一口气却总觉胸口郁郁,有些话仿佛已到嘴边她却始终无法开口。
二人又缄默着赶至城门口,守卫森严的城墙之上,夕阳残晖将硕大的‘奉安’二字镀上了一层足以诱惑人心的金色。
此时已临近关卡,城门半合,进出的百姓均加快了脚步。
商宴披着及地的斗篷,整个人都被掩藏其中。此时,她仰头望向这座无比庞大繁荣的皇城,内心竟产生了一丝退意。
察觉到她的犹豫,楚依安低声询问道,“怎么了?”
商宴转过头来,勉强压抑着唇角的一丝苦笑,她轻轻摇了摇头,“没什么,只是尝过自由味道的囚鸟,有些不愿还笼罢了。”
若是她一直待在深宫的龙椅里,或许并不会有这些感触。但数月以来,她却是真真切切的感受到了山川土地,风俗民情,她吹过粗粝的风,也尝过灼烈的酒,淋过暴烈的雨,渡过奔涌的河。她感受过人心险恶,却依旧会被真情所打动,粗粝的黄沙中有将士们的忠义,灼烈的酒里藏着难咽的柔情,暴烈的雨下是她痛哭的撕心裂肺,奔涌的河流见证过太多生死不负。
这一路的颠沛流离,走来虽然艰辛,却也不乏缱绻时光,岁月静好。而正是这点滴温情,竟让她多年来沉溺于仇恨的心有了一丝松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