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好啊,第二喜欢的妈妈!” 我欢快地打着招呼,向阿尔特丽克斯问好。
这位牙齿扭曲的女士转过身,瞪了我一眼,但我能看出其中带着一丝喜悦。
“你这厚脸皮的小混蛋。” 她回敬道。
“哦,这语气听起来像萨诺!” 我说道,“嗨,萨诺!其实我现在是个厚脸皮的小公主啦。”
“看起来确实如此。” 我的生母表示认同,上下打量着我,“这个新种族似乎很适合你。”
我略带尴尬地轻笑一声,挠了挠脸颊上的甲壳。
“这…… 是啊。我喜欢。你们人类太软趴趴了。”
萨诺听了这话笑了起来,张开双臂。
“公主殿下,我们能抱抱你吗?” 她特意用一贯的讽刺口吻说出我的头衔。换做别人这么说,我可能会生气,但从她嘴里说出来,倒不觉得有什么不敬。反正我也没打算让阿尔特丽克斯称呼我为公主。
“当然可以,妈妈。” 我应道,走上前去,用四只手臂抱住她,“希望你没太想我。”
“啊,和我们在监狱里的十二年比起来,也没更想。” 她笑着打趣,“话说回来,说到监狱和你的新种族,顺便一提,我们觉得‘从上方猎杀者’应该回家了,我们特别想看看他对这一切的反应。”
要是我还能挑眉的话,这会儿肯定挑起来了。我换成了阿塔纳托斯族表示轻微困惑的表情,不过萨诺肯定看不懂。就这?就抱一下,然后我们就去逗 “从上方猎杀者” 取乐?她确实不像我离开时那么黏人了。而且她对 “从上方猎杀者” 那种奇怪的熟悉感是怎么回事?
“我也很好奇事情会怎么发展。” 我承认道,“你和‘从上方猎杀者’最近是常一起出去玩还是怎么的?”
“倒也没有,但我觉得他挺随和的。” 萨诺耸耸肩,“不过他和埃斯科里奥是好朋友,连尼克斯都不太怕他,所以他是我们都能相处得来的少数人之一。他甚至不像其他人那样觉得我们丑,或者说,至少他觉得我们和其他人类一样,没那么丑。总之是个招人喜欢的家伙,逗他玩特别有意思。我们帮他接上手臂的时候,就互相认识了。”
啊,对,我砍下来的那两条手臂。我猜阿尔特丽克斯用她的天赋帮他重新接上了,这说得通。虽然对人类来说,肢体再生是个复杂、精细且需要大量知识的过程,但 “从上方猎杀者” 更强的体质意味着,即使没有外力帮助,他的手臂迟早也会重新长出来。阿尔特丽克斯只是大幅加快了这个过程,毕竟这就是她天赋的作用,但她的天赋究竟是如何突破再生速度和物质重组的常规限制的,我还是不太明白。唉。天赋这东西太神奇了。利里欧普通过定制灵魂的方式,让族人不会拥有天赋,这大概既是诅咒也是祝福吧。
“从上方猎杀者” 的家跟这一片其他的民居没什么两样,毕竟大部分都是他设计的。这很合理,身为一名战士,他掌握的知识可不局限于纯粹的战斗。实际上,战斗恰恰是我们战士最薄弱的环节。他们真正的力量源于协作和工兵训练,这让他们有能力迅速搭建起防御营地,并以此为基础,一点点向外扩张,夺取土地。建造建筑是他们行动方式的重要组成部分,很明显,“从上方猎杀者” 在设计我的小镇时做得很出色,值得称赞。
我感觉到他正在家里忙着做什么 —— 我猜是在做饭 —— 有趣的是,我注意到他并不是一个人住。和他住在一起的两个人类我不认识,不过我猜他们是当初跟我一起从四号基地出来的众多人之一。他本可以轻松为自己建个单独的家,但工人和战士们习惯集体生活,喜欢社交,通常也习惯和同伴挤在有限的空间里。至少,他的室友们看起来很喜欢他,这让我很满意。一个利里欧普的孩子,独自离家这么久……“从上方猎杀者” 无疑比我以前认为的要强大得多,也饱经创伤。我走到他家前门,敲了敲门,萨诺很明智,没多此一举地指明哪户是他家。
“来啦!” 屋里传来一个模糊的声音,接着一个男性人类室友来开门。门打开时,他愣住了,像猫头鹰一样眨着眼睛低头看着我。我觉得我下次换身体的时候,得挑个高一点的。
“呃,你是来找‘从上方猎杀者’的吗?” 他问道,和一个巨型虫族一起生活,至少让他对我们没那么大惊小怪了。
“你怎么看出来的?” 我轻快地反问,歪着头假装困惑。
“呃…… 进来吧。‘从上方猎杀者’,有两位访客!”
“告诉他们,我正在优化今早食物的口感,如果他们愿意一起享用,我会很高兴!” 这位战士大声回应道。
“他邀请你们吃早餐。” 这个人类多此一举地翻译了一遍。
“谢谢。” 我用利里欧普语回答,听到 “从上方猎杀者” 手忙脚乱地掉了什么东西,然后急匆匆冲进房间的声音,我强忍着没笑出声。他惊愕地盯着我,不过很快就变成了欣喜若狂、充满感激的神情。他挺直身子,用眼神传达出无尽的忠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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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玛尔罗萨公主。” 他向我问好,声音微微有些颤抖。要是他是人类的话,估计已经喜极而泣了,“我听候您的差遣。”
他能认出我,我并不意外。毕竟我是公主,每个子民都认识自己的统治者。
“‘从上方猎杀者’,你独自生存至今,做得很好。” 我再次用我们的语言说道,“而且你把这个行动基地建设得如此完善,也做得很好。你对利里欧普的忠诚得到了回应。”
“我们要肃清这些野蛮人吗?” 他问道,尽管灵魂中闪过一丝恐惧,但语气中没有丝毫犹豫。他喜欢这个小镇,也渐渐喜欢上了这里的人,但他对我的忠诚远远超过了这些。他真是一名模范战士。幸好,他不需要为此证明什么。
“这些人不用。” 我向他保证,“我们将与这里的人结盟,以利里欧普的名义征服这座岛。目前,你继续你的日常活动。毕竟,我还挺想吃你邀请我吃的早餐呢。”
“是,战争公主!”
哈!他还真大胆!“战争公主” 并非正式头衔,但由于我跟随纳加蒂尔卡女王接受的所有训练,这倒成了人们对我的俗称。不过在这种情况下,与其说是昵称,不如说是对我称呼的合理推断:我不是女王,所以不能叫战争女王,但显然我是这里负责战事的女王般的人物。所以…… 战争公主。话虽如此,我不能让他这种随意的称呼成为习惯。而且我得让他了解当下的情况。
“从上方猎杀者?” 我天真地说道,眼中露出一丝笑意,“你在此处的功绩值得赞扬,所以我允许你保留我第二位母亲帮你重新接上的手臂。”
这话终于让他有了反应。困惑、惊恐…… 他是以为玛尔罗萨死了吗?但最后,他只是点了点头。这是人类的表情,真有趣。
“所以。你蜕去外皮,真正成为了阿塔纳托斯族。” 从上方猎杀者推测道。
“我们本为一体。” 我安抚他,“你分裂的忠诚在我这里合而为一。我们的道路如今已明晰。”
听到这话,他放松下来,又点了点头。即便玛尔罗萨已不复存在,仅因为我这副身躯,他可能也会服从我,但现在他对服从我已毫无疑虑。毕竟,他曾称维塔为 “蜕皮的阿塔纳托斯”。我的两个身份都注定要成为女王。我新的形态只是纠正了曾经令人困惑的错误。
“我等候您的命令,玛尔罗萨公主。”
“命令很快就会下达,从上方猎杀者。”
他再次恭敬地挺直身子,然后回到厨房去完成早餐,得知要招待女王后,他更加努力地将其做到完美。我喜欢这一点,与突然从随意状态进入意外正式场合的人类不同,他丝毫没有受到干扰。他很开心。正是这些细微的差别,让我如此喜爱我的新种族,胜过旧种族。
房间里的人类盯着我们,对刚才这场用他们听不懂的语言进行的长时间对话感到有些困惑和担忧,但我只是轻笑一声,耸了耸肩。
“别这么看着我。” 我说,“我们只是叙叙旧!这家伙离家很久了,我觉得他会想和人用母语聊聊天。”
“维塔,显然就是昨晚蜂巢岩的全面入侵。” 萨诺向开门的男人和他的…… 我猜是女朋友解释道,她刚出来迎接我们。
“等等,维塔!?” 这位女士惊讶地张大了嘴。
“维塔公主。” 我纠正道。老是得这么纠正,真烦人,但如果我不告诉他们,也不能指望人类会知道。“妈妈生了我,所以她可以不用称呼我为公主。你们俩可没这么幸运。”
“对‘幸运’的一种特定定义吧。” 萨诺小声嘀咕道。
我觉得好笑,哼了一声。
“不管怎样,我结束了翠绿之巅和你们所谓‘蜂巢岩’之间的战争,所以,不客气啦。” 我告诉他们,“不过我想我们可能也会和瓦尔卡开战,因为他们可能不会允许我把岛上的资源送回利里欧普,但是…… 你懂的,那会容易得多。”
“等等,我们是结束了和蜂巢岩的战争吗?” 这个男人尴尬地咽了口唾沫,“还是说我们只是被征召到他们那边了?”
嗯。
“我是说,我猜你们算是被征召到我们这边了,没错。” 我承认,“不过我觉得这么说不太好。人们可能不喜欢。”
“呃,是啊。” 男人勉强应道。
早餐很快就端上来了,非常美味。我确保没错过任何一点残渣,然后才起身告辞。毕竟我还在四处拜访,还有很多重要的人要去见。甚至是一些最重要的人,但他们直到最近才睡醒。直到现在我才有机会。
从上方猎杀者确实知道如何设计一个出色的营地,我人类家人的家并不在普通的住宅区,而是在城市中心的一个建筑群里,旁边就是存放所有待复活之人灵魂的地方。也就是说,最重要的东西都在小镇防守最严密的区域,正合我意。罗尼、巴斯拉、凯蒂、诺曼、拉斐尔、贾里、杜德尔、索尼娅、贾罗德、拉金和西尔维。我现在记住他们的名字了,而且永远都会记住。他们就住在我们安置安杰利恩灵魂的地方旁边,林恩和罗文也在附近。我真的很想把他们都紧紧抱在怀里,但不幸的是,他们起床慢,吃饭也慢,还没完全清醒。不过没关系。我接下来要见的其他人就在隔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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维塔敏和我的其他家人也住在一起,但她不用睡觉,所以她似乎整晚都和西奥多拉在一起,西奥多拉也住在灵魂存放处旁边,方便进出。她们俩正和努加斯在西奥多拉的客厅里聊天,而诡计多端的基罗居然在看守被关在地下室的风暴使者卡西亚。撼世者凯特万因为显而易见的原因,一般待在镇外,所以她不在…… 不过我也没觉得有什么必要去和她交谈。
萨诺和我又拥抱了一次后就分开了,所以我独自敲响了这所房子的门。屋里传来维塔敏欢快的声音:“我来开门!” 我听到她的小脚啪嗒啪嗒地跑到前门,然后打开了门。尽管大家都尽力了,但她干瘪憔悴的肉体还是开始腐烂,这让她的笑容带上了一丝阴森的意味。但我不在乎。不管怎样,她都很美。
“嗨,维塔敏。” 我张开双臂迎接她,“妈妈回家了。”
过了一会儿她才反应过来,接着尖叫一声,跳进我怀里。我接住她,转了个圈,把脸蹭进她的头发里(但没太用力,因为头发可能会全部掉光)。我走进屋里,西奥多拉也朝我们快步走来,看到我时,她半是骨头的脸上露出复杂的表情。
“维塔。” 她上气不接下气地跟我打招呼。真的是上气不接下气,她在用魔法说话。她的肺肯定已经无法使用了,或者也许是声带。
“你好,西奥多拉。” 我回应道,“你过得好吗?”
她上下打量着我,思考着该如何回答,而我把维塔敏抱到肩上,她开心地用脚踢着我的龙鳞甲。
“…… 他在你身体里吗?” 西奥多拉问道,这让我很惊讶。我的亡灵们除非我命令,否则没有义务回答我的问题,但他们本能的忠诚让他们很少像这样转移话题。我得记住,他们和工人、战士不太一样。他们的崇敬并非源于文化,而是更…… 私人的情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