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也没干。他不可能施展任何法术。” 一个亡灵傀儡低声说。

“维塔就做到了！” 杰利萨韦塔反驳道，“所以你们才都……”

“听着，如果他在对她施法，那阿瑞斯为什么……”

又一次。楼梯上的那个灵魂又瞬移下来了一点。又跳过了一段记忆！该死！

“一直说那个名字。” 我咆哮着，专注地盯着自己的灵魂。

“什么名字？”

“我不知道！那个我他妈的想不起来的名字！”

“你是说阿瑞斯？”

找到了。就是这个。我灵魂里一个微小、无害的 “肿瘤”，一听到这个名字就开始脉动，拉扯扭曲周围区域，捕获并封存记忆。这个法术极其微小，隐藏得如此巧妙，难怪我之前不特意查看根本发现不了。一个由魔法和记忆构成的脉动结节，几乎难以察觉地吸食着我体内微量的魔力来维持自身。某个自以为聪明的读心术师，哈？去他的。我把一根触须伸进自己的灵魂，抓住那个竟敢，那个他妈的竟敢触碰我灵魂的 “肿瘤”，然后把它捏成碎片。

“我们再试一次。” 我咆哮着，走进阿瑞斯的牢房。

我本以为自己的生存条件已经够恶劣了，但看到这个男人所受的安保措施，还是吃了一惊。尽管牢房的门开着，但他似乎和之前一样，离自由还远得很：他被绑在墙上，整个身体被束缚得完全无法动弹。他的脚甚至都不着地，除了一双深绿色的眼睛，其他部位都被紧紧绑着。他的项圈没有锁，嘴上的口套从设计上就没想过要取下来。和我的不同，他的喂食管是内置的，永远塞在他喉咙里，这样就能违背他的意愿，轻易地维持他的生命。我走近时，他饶有兴致地看着我，不过他的目光似乎更多地被我夹在胳膊下的毛绒鸟吸引。我猜这也正常，毕竟罗斯科超棒的。

我再靠近些，和卡皮塔身上一样的紫色灵魂丝线，开始从隐藏着灵魂黏液的缝隙中渗出来，我立刻紧张起来。他真的要动手吗？然而，出乎我意料的是，那些丝线并没有朝我伸来。相反，它们在空中盘旋扭曲，让我恼火的是，我不得不使用一项我甚至不记得学过的技能：辨认花体字。

你从哪得到那个玩具的？

玩具？玩具！？我没时间跟他扯这些废话。我用一根触须抓住那些丝线，把它们砸成粉末，然后猛地把手砸进他头旁边的墙壁，力量大得墙壁都裂开了。

“你他妈的别想把罗斯科扯进来。” 我低声说，“你只需要知道，一个和高级圣殿骑士一样强大的家伙正冲下来找我们。你是要帮我杀了他，还是想算计我？”

他没法回答，我也不需要他回答。尽管他的灵魂很怪异，但我还是能读懂它。他打算帮忙。他很兴奋，很好奇…… 还很自豪？管他呢，无所谓。没有表里不一的迹象。理论上来说，作为一个驭兽魔法师，他有可能利用这一点来欺骗我从他灵魂中读到的东西，但是…… 好吧，那样的话我也不能相信他说的话，而且我既绝望又没时间了。

我没办法直接命令打开他的束缚，因为，你懂的，它们根本打不开，但没关系。这就是蛮力派上用场的时候了。我无视杰利萨韦塔惊恐的抗议，抓住把他固定在墙上的金属块，用力一拉。

我使出浑身力气，拉了好几下，最终整套束缚装置从墙上干净利落地脱落。我开始把它们掰弯、砸坏、折断。从他灵魂能量流动的轮廓判断得没错：我越揭开这个家伙的束缚，就越清楚他瘦得皮包骨头。我猜，被死死地固定住，多年来只能通过管子进食，任谁都会变成这样。更糟的是，我扯下他的手套，发现圣殿骑士竟然把他的手指都砍掉了，只剩下残肢。接着，我握住他的项圈 —— 有点松，大概是因为这人瘦了太多 —— 我怒吼一声，双手一扭，金属发出令人满意的断裂声，被我拧成了两半。我扯下他的口套，连着那根长长的、滴着口水的喂食管一起拽了出来。

“维塔。” 阿瑞斯艰难地吐出这两个字，仿佛都快忘了怎么说话。“我差点没认出你。”

等等，他怎么会…… 该死。不，显然是他在我灵魂里植入了那个 “肿瘤”，所以他肯定在某个地方认识我。他什么时候有机会这么做的呢？看起来不像是最近的事。

“很好，你真行。” 我没好气地说，“再过二十秒敌人就到了，赶紧站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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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瘦弱的老人开始摇摇晃晃地站起来，他的灵魂像雷穆斯以及大多数圣殿骑士为战斗强化身体那样，支撑着他萎缩的肌肉。呃，他可真高！每个人都比我高，但这也太离谱了。很难确切判断，但我猜阿瑞斯比加尔达小一点，大概五十多岁。要是我猜错了，他可能更年轻；这家伙看起来糟透了，因为皮肤比肌肉多，所以皱纹可能比正常人还多。

“我只是说，你留着我的礼物，这很好。” 他继续说道，他那低沉的声音，本想表现得圆润动听，却忘了自己至少脱水了十年。

“我根本不知道你是谁。” 我哼了一声，“还有十五秒。”

“我…… 什么？” 他皱起眉头，伸展着身体，“不，你现在应该想起来了。”

“你到底准备好杀人了没，你这个老混蛋！？”

他叹了口气。

“好吧，我想是准备好了。没必要这么粗鲁，年轻…… 呃，女士。嗯。你碰巧有多余的灵魂吗？”

我耸耸肩，瞥了一眼我的九个亡灵傀儡，它们都惊恐地挤在杰利萨韦塔周围。我很快找出那个最努力抗拒我灵魂碎片控制的，再次杀了她，然后毫不客气地把她的尸体扔在地上，阿瑞斯和我走出了他的牢房。我把阿瑞斯要的东西递给他时，其他亡灵傀儡吓得跳开。整个过程中，他脸上慢慢绽开一个笑容，我把那珍贵的 “食物” 递给他时，他的笑容越来越大。他贪婪地一把抓过，用两只没有手指的手掌捧着。

“太棒了。嗯。我想这么久没施法了，可能得先热身一下。”

“还有五秒！” 我厉声说道。

“啊，好吧。那也没办法了。”

他深吸一口气，然后，出乎我意料的是，他开始…… 嗯，说 “唱歌” 有点夸张。克拉雷塔通过唱歌施展魔法，但阿瑞斯只是发出一阵可怕、混乱的噪音。声音低沉而有力，他的嘶吼代替了他完全缺失的手指来操控魔力。我感觉到周围观察者的魔力流向他，随着我给他的灵魂开始旋转，那个灵魂所代表的人突然苏醒，房间里的魔力压力也微微减轻。

我惊讶得差点往后跳。我从没见过一个灵魂在不控制实体身体的情况下还能有意识！通常情况下，它们要么静止悬浮在空中，要么安稳地待在我体内。然而，我没惊讶太久，因为阿瑞斯那难听的 “歌声” 很快达到高潮，接着是那个灵魂开始发出的可怕 “无声尖叫”。

这个灵魂所代表的人其实并没有真的尖叫，因为她做不到，但我感觉到她苏醒过来，却立刻遭受了一种极其强烈、毁灭性的痛苦，我只能用 “尖叫” 来形容她的反应。这种感觉刺痛着我，而阿瑞斯也在同时撕裂着这个灵魂，紫色的丝线像削土豆皮一样，把她旋转着切碎。一层灵魂被切断，像一根扭曲的、鞭子般的精神物质管子，但它和原本的灵魂一起继续尖叫着。短短几秒钟，这个灵魂就被切成越来越多这种可怕、痛苦的灵魂生物，直到什么都不剩。它们在阿瑞斯身边飞舞哀号，就在高级圣殿骑士全副武装地冲进房间时 —— 阿瑞斯把这些灵魂生物尖叫着朝我们的目标送去。

高级圣殿骑士可不会坐以待毙；立刻，凝固的魔力丝线从他的铠甲中爆射而出，结构致密得肉眼都能看见。它们看起来像一团团脱水的尿液，形成一张蠕动的、有生命的网，我知道如果我碰到这张网，我的逃跑计划就泡汤了。我向后一跃，用充满我自身魔力的触手墙迎击。在被囚禁的这段时间里，我汲取和储存魔力的能力大幅提升 —— 毕竟，我除了拓宽一条无穷无尽的通道，还能做什么呢 —— 但一阵可怕的尖叫充斥着房间，尽管如此，我还是在魔力对抗中迅速落败，那张大网向我逼近。

然而，阿瑞斯用一个人的灵魂制造出来的那些怪物，无视了这张大网，很快就钻进了高级圣殿骑士的灵魂。它们蠕动着穿过本应坚不可摧的魔法抗性，用没有牙齿的嘴死死咬住圣殿骑士的灵魂核心。痛苦在圣殿骑士身上爆发，随着越来越多亵渎的、类似死灵魔法的管子像水蛭一样附着在他身上，在他的灵魂里撕咬、尖叫、扭动，他的魔力开始动摇。几秒钟内，它们就钻了进去，高级圣殿骑士瘫倒在地。他还站着，身体微微抽搐，但除此之外，他的身体和灵魂都不再有反应。

阿瑞斯露出一个自鸣得意的微笑，发出一声刺耳、粗嘎的音节，从内部操控着这个男人，迫使他拔出剑。圣殿骑士的身体把剑挥舞了一圈，又转了一圈，像在进行一场炫耀的游行，然后向上一挥，把剑深深地刺进了自己的头骨中央。

他倒在地上，死了，那些还在尖叫的灵魂水蛭把他的灵魂带给了阿瑞斯。

“这家伙的天赋绝对很有趣。” 阿瑞斯赞赏地哼着。尽管他的喉咙受了折磨，但不知为何，他的声音听起来好多了。“肯定是为了抓捕优化过的，在这样的监狱里再合适不过。他给了我们这么多准备时间，对他来说可真不走运，嗯，维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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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呃…… 是啊。” 我应道，脑子飞速运转。他对那个灵魂做了什么！？

“我很想留着它，但我不确定我现在有什么用。” 阿瑞斯沉思着，“你想要吗？”

他把高级圣殿骑士的灵魂递给我，那些灵魂水蛭从上面脱离。

“…… 好吧。” 我说着接过，不为别的，就为了不让它留在他手里。不过，在考虑吸收它之前，我一定会非常、非常彻底地把它净化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