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女同事举着奶茶从落地窗前经过,粉红指甲在阳光下晃成虚影,笑声被双层玻璃滤成模糊的杂音。
林夕感觉有点不对劲,昨天好像发生了什么......
似乎还有个什么JOJO来着?
然而他很快就忘了这事。
下班时下起太阳雨,写字楼旋转门吐出成群的伞。
林夕拐进巷子深处的牛肉面馆,油渍斑驳的价目表,据说数十年没换过数字——这种据说完全是无稽之谈。
老板娘往面汤里撒葱花时说了和昨天相同的话:“辣椒自己加啊。”
有点怪,但是说不上来哪里怪......
末班地铁空得像口铁棺材,广告屏蓝光里浮着房产中介的笑脸。
出租屋楼道声控灯坏了三个月,钥匙插进锁孔时隔壁传来婴儿夜啼。
热水器需要拍打三下才能出水,泛黄的瓷砖缝里粘着去年秋天的头发。
他躺进潮湿的被褥时,手机屏幕在黑暗中亮起。
日历提醒跳出来:母亲忌日。
林夕翻了个身,空调外机又开始震动,震得铁架床微微发颤。
窗外霓虹灯牌透过窗帘裂缝,在天花板上切出一道猩红的伤口。
周二。
同款霉斑在墙角扩张了半厘米。
地铁安检员捏着探测仪划过他左侧第三根肋骨——去年骨折的位置。
办公室饮水机亮起红灯时,主管正把咖啡渍溅到他的周报上。
不对劲——这个想法再次一闪而过。
然而也只是一闪而过。
周三。
新来的实习生分走了靠窗座位。
林夕工位旁的绿萝开始发黄,根茎泡在浑水里。
复印机卡住他三年前的体检报告,幽闭恐惧症诊断书在出纸口反复吞吐。
什么东西?
奇怪。
周四。
梅雨暂歇。
晾在消防通道的衬衫被保洁阿姨收走,他穿着领口泛盐渍的旧衣参加部门聚餐。
啤酒沫沿着杯壁下滑时,他数清了吊顶装饰板,共有四十二个蜂窝状孔洞。
有种不和谐的感觉在他心中滋生。
周五。
地铁电视播放返乡创业宣传片。
他盯着前排女孩辫梢的塑料向日葵,直到对方提前七站下车。
凌晨两点,花呗还款提醒震醒了他。
从天花板延伸下的猩红裂缝,正巧落在母亲遗照的唇角。
无聊。
周六。
隔壁夫妻开始摔结婚相框。
林夕蹲在浴室搓衣板上刷鞋,泡沫里浮出童年那双开了胶的帆布鞋。
楼底收废品的老头摇响铜铃,六楼坠下的易拉罐擦过他耳边。
有什么东西一闪而过了......
林夕无法把握。
周日。
超市特价鸡蛋在八点十七分售罄。
他提着空心菜穿过广场舞方阵,音箱播放的《好运来》震落槐树上的蝉蜕。
返回时发现锁芯被塞了口香糖,502胶凝固在钥匙齿缝里,像道陈年疤痕。
空调外机持续震动。
无语......
无语!无语!
他忽地生出了砸碎一切的想法。
周一。
墙角霉斑蔓延成螺旋状。
林夕刷牙时瞥见镜中衣架多出个挂钩,沾着水锈。
地铁隧道广告屏闪过半帧乱码,倒映在他瞳孔里,像群迁徙的乌鸦。
咄咄怪事!
他只在意上班会不会迟到。
周二。
主管的咖啡杯出现第三只相同缺口。
绿萝黄叶在废纸篓里排列成环形。
复印机吐出的体检报告年龄栏数字开始模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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隔壁婴儿哭声频率与空调震动逐渐同步。
失眠,烦躁——
但是游戏机坏了。
周三。
牛肉面馆价目表右下角渗出“1997“钢印,葱花在汤里组成箭头指向厨房——帘后蒸腾的雾气中,似乎并没有没有人影。
钥匙插入锁孔时阻力消失,门把手上凝结的夜露带着铁腥味。
隔壁家安静得像是死了人,不过正合他意。
总算消停一会了。
林夕如此想道。
周四。
广场舞音响在切歌的间隙,爆出心电图仪的长鸣。
槐树所有蝉蜕头朝东南,空心菜在塑料袋里蜷成问号。
花呗还款金额比上月精确到小数点后四位:3276.1024。
岂有此理?
林夕看着这离谱的数字,心想:
岂有此理!
周五。
地铁电视返乡宣传片里戴草帽的男人,有父亲年轻时的胎记。
塑料向日葵女孩再度出现,辫梢别着七日前同款发卡。
天花板猩红裂缝延伸到遗照眼眶,母亲在微笑。
林夕看着出租屋的水壶呜呜地冒出蒸汽,越发肯定——
自己肯定遗漏了什么重要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