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孙芳和有些不耐,“我已经给了你莫大的宽容,不要得寸进尺。”
说罢便要走,卫亦舒便伸手扯住了他的衣摆,仰头极力忍着眼泪道“殿下,我求您,求您给他一个体面。”
公孙芳和本就是为了磨她的烈性,见她这样乞求,还是软了心肠,“准了。”
“多谢殿下。”
他们一走,卫亦舒便踉跄着起身,一路行至自己的小院,那些对她别有深意的目光此时变得敬重起来。
卫亦舒拿了衣服过来,只觉得膝盖处疼得像刀割一般。
梁成碧不知何时过来,伸手扶了她一把。
见到她,卫亦舒本想说谢谢的话又吞了回去。
然后避开了。
“今日别跟着我,好吗?”
她抱着衣服踉跄着走到袁从筹那里时,沈素洁已经等在那里了。
素白的衣袍翻滚着,一双眸中仿佛放满了星河。
这样一个人,心肠却是烂透了。
她只当做没有看见,走到袁从筹身旁,解开了他身上几乎烂掉的衣服。
一直到只剩中衣时,她才能停下来歇一歇。
胸口碗大的伤口已经腐烂了,她一时愣在那里,不知怎么处理。
卫亦舒想了片刻,方才把自己的衣裙掀开,用力咬着,可是咬到一半,她才发现这件衣裙也是沈素洁的。
她一时哭出声,握着他已经僵了的手哽咽得喘不过气。
哭够了,她才将他的护膝拿来捂在他的胸口。
然后再费力的将衣服一点一点给他穿好。
直到做完这一切,日头渐渐西沉,她握着袁从筹的手看着夕阳,轻声把歌又唱了一遍。
“从筹,阿姊在这里,你不要怕。”
她跟着抬着袁从筹的人,她走得慢,两个兵士也放慢了脚步。
直到一处山脚下,她看两人挖着坑,将自己的帕子盖在他的脸上。
“娘子,您放第一抔土吧。”
卫亦舒跪在地上,捧起一抔土盖在他身上。
夕阳变得淡薄起来,冷冷的,好似没有温度,她回首看去,直到眼睛模糊刺痛时才闭上眼。
“起风了。”
两个兵士看着她的背影,对视一眼,没有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