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双雪白的布鞋出现在赵敏的眼前,几乎一瞬间,她的寒毛倒立,指甲几乎掐进肉里。
只是一眨眼,那双白鞋立刻消失不见,仿佛方才所见是她的错觉。
赵敏绝不认为那是错觉,她死死地攥着弯刀,两眼凝视着床底向外的缝隙,任何一点儿风吹草动都会让她心脏骤落。
胭脂自然是知道赵敏就藏在床底下,她虽然压抑着呼吸声,但对于耳聪目明的习武之人来说,哪怕是再清浅的呼吸,也能听得一清二楚。
赵敏的眼睛已经瞪得泛酸,流下泪来,但仍旧不敢松懈,直到——
一根做工原始的箫从床底突然伸进来,直直抵住她的咽喉。
胭脂道:
“小郡主,刀剑无眼,还请放下吧。”
赵敏感受着咽喉处的力道,缓缓地放下了随身弯刀,尽量平缓道:
“财物在右边柜子的第二个格子里,我带的全部金玉珠宝都在里面。”
胭脂道:“请郡主移步出来吧,我非穷凶极恶之人,如何能做出如此失礼之事,让郡主窝居床榻之下呢?”
赵敏缓缓地从床底下爬出,听着胭脂所言,感受着咽喉处力道不减的竹箫,头一次有了被人说话噎住的感觉。
待她起身,竹箫方才离开,赵敏低着头,不看持箫之人的模样。若是对方毫不遮掩面容,她这一抬头说不准就是杀身之祸。
胭脂倒是无所谓,反正刚刚的苦头陀已经望见她的模样了,多一个也不多。
此方朝廷对武林中人态度模棱两可,还没有人做乱世里的出头椽子,去公开与武林门派对着干。哪怕是明教,元廷也只是剿灭造反之人,对于明教视而不见。
若真有人惹急了胭脂,她可不介意效仿灭绝师太,夜闯王府。师父当年带剑而归,她不介意带几条性命而归。
于是,胭脂竹箫轻动,将赵敏的下颌抬起,两人便对上了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