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8章 无的放矢洛口反目 声东击西筑阳危急

遗梦南国 章双城 3844 字 8天前

“还有......”

易琼看了看那个将士,附耳又嘱咐了一番。

照这样下去,可不是什么好兆头。

对方是攻城,可战亡人数却和守军的损伤差不多,而且有如此优势竟然还连夜退军了!

这倒是让易琼有点儿吃不透。

难道说那索虏是故技重施?

打了酂城一下又奔去阴县或者筑阳城了?

城外西北方向,只见浓烟滚滚。

易琼见状赶紧找人来,分了四路,给阴县的蛮族将领和柳元举送信。

可是直到傍晚,四路送信的人竟没一个回来的,而是一个满脸是血的蛮族士卒被侍卫带进了城。

“将军,此蛮兵说要见您!”

“汝将领吾邪骸现在何处?”

易琼来到蛮兵面前,神色紧张。

“我军城寨已被索虏烧毁,将军已于晨间战死在城寨!”

“什么?”

“我......我侥幸逃脱至此,还请将军速速发兵,救援筑阳啊!”

“筑阳?”

易琼如何也不敢相信,看来那索虏果真故技重施了!

“索虏真去筑阳了?”

“我在河边偷偷听到,那索虏说......”

“说了什么?”

“说......说酂城守军,愚钝至极......”

易琼听后眉头紧皱。

原来,昨夜的索虏骑兵不过三千人,也不知道是哪个奇人用的计策,将火把摆成一排,困在木杆上,再让每个将士两个肩膀各自扛着一根长长的木杆,骑马前进。

而城墙上的守军也看不清到底有多少敌军,只见着火光冲天,喊杀声四起。

想想,三千来人,每人就算是举着十只火把,人数也能充到三万人,而城中守军,加上柳庆远派来驰援的三千人,最多也只有八、九千人。

至于怕还是不怕,只有当晚站在城墙上的守军将士自己知道了。

门外的将士忽听得屋里传来一阵嘶吼声,那声音怒不可遏,仿佛要奔到天上和玉帝理论一番才肯罢休!

只见易琼面红耳赤,吓的身旁的侍卫和那个蛮兵全都埋头跪在了地上。

“奸诈索虏!”

“我誓灭汝!”

却说筑阳城外,真真儿的被围了个水泄不通。

波图头顶银盔,上面竖着一根青色翎羽,胯下是一匹黑骏马,蒙着铁面罩,就连马匹的两只前腿也被一副铁甲帘子遮的严严实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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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见那匹黑马稍稍挪了几步,将侧边的正中央让了出来。

此时,一匹通体散发着银光的白马从后面缓步踏来。

再看马上,一顶古铜色的盔胄上竖着一根彩色翎羽,盔胄缝隙间,黝黑的皮肤裹着一双嗜血的眼睛,直直的望着筑阳城门,而后微微的眯成了一条缝儿。

“世子,一切已准备妥当。”

“嗯,那就让他柳庆远见识见识我北国精锐吧!”

那人右手一挥,只见一旁战车里的木梯上,旗手跟着左右挥舞着彩旗。

大军身后,一阵轰隆隆的声音响起。

二十余座抛车来到了阵前。

“父亲你看!”

城墙上的柳元举指着抛车唤道。

柳庆远立在那杆绣着“柳”字的大旗下,目不转睛。

“快,护送父亲到内城!”

柳庆远摆了摆手,依旧望着前方。

“父亲!”

“敌军来势汹汹,那抛车一旦过来,我外城必将不保!”

“父亲还是快快回去才是啊!”

只见柳庆远怒目横眉,毫无离开的意思。

“父亲!”

看来他这是要死守外城了,这可不行,别说一个筑阳城,就连整个雍州都需要他这个老将军才能镇得住!

柳元举见父亲毫无移动的意思,便叫将士或抱或抬,硬生生的将柳庆远送回了内城。

随着绳索脱落,沾满火油的滚石燃着火焰撞进了筑阳城中。

一时间,灰土飞扬,遮天蔽日,求救叫喊声不绝于耳。

柳元举一躲再躲,只觉得耳鸣阵阵,直到头顶的城墙垛轰然崩塌,自己也便陷入了一片昏迷之中......

外城大门处,有一张长约十余丈的木棚,遮挡着下面的敌军缓缓行来。

城墙下,有张弓搭箭击杀守军者;有架起云梯冲上城墙砍杀者;还有立在云梯上朝着城中射弩抛石者。

再看城内守军,或是站在墙垛中央举起石块向下投射;或是泼出火油烧得敌军哭喊嘶嚎;亦或是手持长枪将爬上城墙的敌军一个一个穿破胸膛......

如此情形,有一诗记:

北岸火光烧云天,长朔饮血刺甲穿。

成败谁问碎尸骨,淯水阻塞慰长眠。

城门下敌军齐声叫着号子,“砰......砰......砰”的撞着柳庆远的心房。

开国老将、飨食千石的重安县侯,无数次在战火里拼杀的南国武将,看着眼前的失利势头,他再也忍不住了。

此时的城门就要被攻破,没有主帅在指挥,军心必定会涣散。

于是柳庆远带着贴身侍卫,来到了外城的城墙上御敌厮杀,趁机将柳元举救回了内城的内堂里。

临近傍晚,城墙上已经分不清敌我,唯有铁甲碰撞的声音和那一刀刀猝不及防的挥砍声不绝于耳。

“左右两翼,都已杀过去了吗?”

司州牧元怿,望了望西边的夕阳问道。

“回世子,两翼共计四万余人,已分别进攻了四个城门。”

“既如此,我为何没有见到城破?”

“回世子,筑阳城乃是柳庆远起家之所,经过他数年修葺,早已是固若金汤!”

“我军抛车虽已砸破城墙,但据士卒奏报,城中守军仍有五万余人......”

“什么?五万余人?”

“他柳庆远前番已元气大伤,又如何突然来了这么多兵卒!”

“世子,在来筑阳途中我接到了一封密报,信中说柳庆远趁着休整之机,将那些卸甲士卒重新征用,更有蛮族草莽自行投奔,想必今日之敌,多为补充兵员!”

元怿听后瞥了一眼波图。

“既有此报,为何不早说!”

“世子恕罪,末将不知信中所述是真是假,若是因此乱了军心,末将便是千古罪人!”

元怿咬着牙,气的脸上直哆嗦。

不过话说回来,波图也是好意,既然是声东击西,就要打的迅猛,若是因为一封书信就迟疑不前,必会贻误战机。

“如此,你就在此跪候,等着我回来,取你人头吧!”

“驾!”

元怿甩起长鞭,便飞奔了出去。

“世子不可!”

“城中守军如何布防还未可知,世子切莫轻敌深入啊!”

波图连忙起身,试图上前阻拦。

可终究是被身旁的几个将士按了下去。

看来自己只有等着被屠杀的份儿了。

思量间,猛地看见一股南军队伍,一路劈砍开路,冲破了前面万余人的攻城队伍,直奔筑阳城门而去。

“不好!”

“有援军!”

身旁的将士还没缓过神儿来,波图已跨上战马,奔了出去。

也不知是几辈子的缘分,或者是深仇大恨,波图和易琼再次遇到了一起。

没等波图冲到城门下,易琼便勒住了缰绳,而后回过身来。

二十步之外,二人互相凝视。

易琼眼里的血丝几近迸发出来,朝着波图大喝了一声!

“蛮狗!拿命来!”

正所谓:

旧恨添新仇,横眉不作休。

相顾万籁平,誓斩一人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