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臧宣卿亦是接到了柳刺史求援书信,进而对战事稍稍作了分析。他说索虏又增添了万余士卒,而且值此秋冬交际之时,马匹正是肥硕,加之索虏前番吃了败仗,定不会轻易放弃侵扰。”
“索虏此番进攻德广郡,乃是意料之中,只不过雍州之地是我圣主起兵故地,是我南国根基所在,又紧邻北地,若是索虏有大军支援,柳刺史恐难支撑。”
“所谓唇亡则齿寒,雍州一旦失手,郢州亦无屏障可据。”
“殿下......”
“这些都是那臧宣卿之言?”
“正是。”
“雍州之地何其重要,难道寡人不知道吗!”
“一个郡王长史,还教导起寡人来了。”
“怎么?寡人若是不下令发兵,他臧宣卿还要擅自行动了吗?”
萧敬则杵在一旁,早已习惯了他这样无端的指责。
于是萧综便把他当成臧宣卿一样,口吐芬芳,一番痛骂。
还未等萧综过足嘴瘾,只见一身材魁梧、小吏打扮模样的人快步颠来。
见了萧综,便深深的拱手作礼。
未等那人开口,萧综便向萧敬则瞥了一眼。
萧综见了此人,可以说很是欣喜,但又不敢表露出来。
“你且退下吧,何时增援,寡人自有定夺。”
“是!”
萧敬则拱手退去不说。
“殿下,司州发来手书。”
萧综朝着四周环顾一番,低声回了句:“人多眼杂,随我来吧。”
于是二人便上了路旁的马车。
“殿下,州牧得知殿下镇守郢州,便差人告知了尊主,小人前番造访,是尊主一人之意。”
“而小人今日前来,乃是带着北地圣意。”
“我圣主对殿下近况十分关心,数年前您弃暗投明,我朝中大族皆赞叹不已。”
“虽说殿下身在南国,不过我主胸怀天下,若得殿下相助,定会不计前嫌。”
萧综听后,便打开了手书。
内容大意如下:
吾侄安好?吾于河间闻侄督军郢州,甚为慨叹。
昔日得子侄在侧,吾兄所托,其愿遂矣!
然汝父命丧奸臣贼子之手,吾彻夜悲痛,终日惶惶,从未忘怀。
立誓饮马秦淮,鞭笞竖子之躯。
今司州牧元怿,乃我生死之交,其志在一统,对汝亡父亦敬仰有加。
吾侄当伺机接洽,共赴大业。
叔父,翘首以盼!
书信的落款,乃是:季叔智亮。
萧综看罢,不由得心如刀绞,一时间泪如雨下,哀声哭嚎不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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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殿下还要保重身体才是啊。”
萧综擦了擦眼角,叹了口气。
“叔父既来寻我,我自当从之。”
“不过郢州屯兵数万,恐非朝夕能破。”
“不知州牧有何计策?”
那小吏听后笑了笑。
“殿下忠义之情,小人自当奏禀于刺史。”
“至于州牧之计,小人亦非司州军士,知之甚少。”
“不过州牧亦有书信奉上,还请殿下过目。”
说着,小吏便从腰间掏出一个锦囊来。
萧综打开糙纸,一字一句跃然其上:
司州牧怿,敬拜。
吾得知殿下亲临郢州,如昔日得见令尊先考,一代贤主,英明神武。
叛军无德,暴虐州郡,虎狼之心人人得而诛之!
令尊殒命乱党,怿闻之哀痛万分,思之痛之,心如震裂。
怿率义师,陈兵边疆,有心破贼而奠贤主。
然郢州坚固,救百姓于水火亦非一日之功。
雍州之地,三面临北,防务空虚,待我军驰援至此,雍州必破。
河间刺史,乃我至交。
吾知殿下思念河间叔父已久,心系百姓生死,不忍生灵涂炭。
怿,斗胆谏言,雍州刺史柳庆远年事已高,所行昏悖,政令不一,为害一方久矣。
殿下可于雍州作应,助我破敌。
令尊贤德之意,必为殿下所承。
怿,俯身再拜。
“州牧字字铿锵,如同寡人旧识一般。”
“真乃奇人也!”
“北地能有此人,南国必定不保矣!”
小吏听后微微点了点头。
“奥,汝孤身来此,一路定是坎坷。”
“待寡人修书一封,再差人送你回去。”
“呵呵呵,多谢殿下。”
“不过小人一向独来独往。”
“再者,小人行踪还是不要让其他人知道才好。”
“殿下通达事理,忠义贤德,我又怎能让殿下涉险呢!”
“也罢,是寡人思虑不周,还望见谅。”
萧综稍作拱手以示歉意。
“不知先生如何称呼?”
“小人姓继单名英。”
“乃刺史旧吏,已跟随刺史多年。”
继英说着,再次拿出一个锦囊来。
“刺史有令,此信物要我亲手交给殿下。”
萧综接过锦囊,稍稍往里面探了一眼。
是一个通身雪白的龙形玉珏。
萧综抬眼盯着继英,很是疑惑。
“此乃旧朝圣主遗物,刺史经过多番打探,才将其寻回。”
“殿下可以此作为信物。”
“多谢先生!”
萧综深深的拱手作揖。
正所谓:
归心培得五六载,叛离只在一瞬间。
生之养之作何异?朱袍梁冠望北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