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德顺不敢,德顺只是不忍心阿爹如此劳累罢了。”
“诶!做了咱们这行当,哪个不是提着脑袋干活呢!上边笑了,就赏你一块饼吃,上边烦了,就给你一巴掌,要是遇到跋扈主人,每日给你喝洗脚水你都得笑脸迎上去。”
“日子还长呢,儿啊,你要多学着点儿。”
“阿爹教诲,儿子记下了。”
“对了阿爹,有件事您得为儿子做主啊。”
德顺说着,好似有万般委屈。
见吕金水不作声,竟呜咽起来。
“什么事儿啊,哭哭啼啼,阿爹给你做主,你说吧!”
“有阿爹在,儿子就不怕了。”
“阿爹,长公主身边那个寺人茂贵,时常在薄室里欺负儿子,儿子不敢反抗,以为他得手了便会作罢,可谁知他却变本加厉,竟把儿子所藏银钱给抢了去,如此蛮横,儿子......儿子实在忍不下去了!”
“哼!狗仗人势。”
“他那位主子就不端正,某家也是被她抓到了把柄,要不然爷爷我才懒得理她。”
“阿爹所说,可是崔雷一事?”
“嘘!”
吕金水朝左右看了看。
“小杂种,你小声着点儿。”
“阿爹息怒。”
“可是阿爹,崔雷已经死了那么久,阿爹又有什么惧怕呢?”
“你不要胡乱打听,嘴上严实些,要不然哪天被人剐了都不知道因为什么。”
“阿爹息怒,德顺不敢问了,不敢了。”
“知道就好。”
“去,给阿爹端盆热水来。”
“哎,儿子这就去。”
德顺说完,弓着背小跑着出了房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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骠骑航东南边的丹阳郡城里,一片火热。
街道两侧商业兴盛,条条街巷虽比不上京都那般繁华,但所辖八县的商人巨贾皆在城内置下了产业。
衣着华丽者随处可见,乘撵闲游者竞相返往。
郡府所在也是晋王的新府邸所在,前面是府衙,明堂威严,后院更不含糊,共有十二进,百余工匠正在没日没夜的建造着晋王的寝殿。
周围的商贾得知新任丹阳尹是晋王后皆登门道贺,王府的宴席便从腊月初三摆到了腊月十五。
这日,江宁和江乘两县的几位大户乘车辇而来。
身后仆人皆着宽袖锦袍,又有载着贺礼的马车数辆,依次在丹阳府的门前列队等着。
“我等冒昧前来礼贺,恳请晋王恕罪。”
几个大户在台阶下俯身叩首行礼。
此时从院子里走出一个文雅模样的人,立在大门口浅笑了一声。
“罢了,你等将东西卸在后院便可。”
“多谢主薄。”
几人再次拱手示意。
内堂里,孙庆绪和晋王正在闲谈,只见那主薄快步走来。
“禀殿下,门外有几个商贾前来道贺,小人已将他们引到后院了。”
“士农工商,这些唯利是图之人根本不配来此,寡人又何必出去相迎呢!”
晋王不耐烦的说道。
孙庆绪听后起身拱手。
“殿下,您初到丹阳,能得四方百姓爱戴乃是殿下您仁德彰显;再者这些商贾既是来道贺,本是一份孝心,若殿下能以礼相待,他们日后定会倾心相助,如此岂不两全其美了!”
晋王听后抿了抿嘴儿。
“谢主薄。”
“小人在。”
“你去把他们带到前堂,一同入席吧!”
“是。”
“孙丞,寡人要去骑射,这里就由你应对,如此可好?”
“殿下,卑臣倒是有一言,不知当讲与否。”
“你且说来。”
“恳请殿下稍稍露面,给他们一个瞻昂之机,至于其余事务,卑臣也好安排了。”
晋王白了孙庆绪一眼,思量过后觉得这家伙说的也不无道理。
毕竟自己初来此地,以后这征敛调税、征发劳役还得指望着那些大户做表率呢,更何况自己的新府宅还在修建,物料银钱少不了找人找补。
于是晋王转脸笑了笑。
“那好吧,看在孙丞面儿上,寡人给他们一个机会。”
前堂里,丹阳郡所辖八县的县令、丞以及在京的诸多臣工皆在坐席之间。
因宴席已连着摆了多日,大人物早就来过了,只有这些平日里见不到的小官小吏和商贾们凑成了一波。
众人坐在原地,只左右低声嘀咕着,不敢大声交流。
孙庆绪和几个小吏簇拥着晋王从后面缓步走来,众人见了皆俯身跪地行礼。
“我等恭贺殿下。”
晋王揽起那件青色虎皮纹衣袍,端坐在正当中的案前。
众人低着头不敢言语,只等着晋王说话。
可左等右等,只听见一旁的炭火盆在“劈里啪啦”的发声而已。
“桑、茶、盐、谷、渔,乃是生民之本,诸位在各自行当里可谓是各领风骚啊!”
几个商贾大户听了,不禁低头擦起了冷汗。
“寡人初至丹阳,能得诸位贵人长者如此拥护,实在愧不敢当。”
“今日能齐聚于此,寡人不胜感激。”
“都起来吧。”
“谢殿下。”
堂下不乏两鬓斑白的老者,经这么一跪竟站不起身来,旁边的人见状互相搀着,这才得以落座。
“诸位,晋王亲自坐镇丹阳,乃是万民之福,社稷之福,请各位满饮此杯,以表我等敬意。”
孙庆绪端起玉杯,带头向晋王俯身拱手,而后用衣袖掩着一饮而尽。
众人见状皆挺身跪立,吃了一杯。
“诸位不必拘束,日后丹阳事务还需诸位一同出力,寡人在此,先行谢过了。”
小晋王说着,也吃了一杯。
“我等定会倾力而为,佐助殿下拱卫京都。”
晋王挤出一抹浅笑,起身便入了后堂。
“诸位,殿下尚有公务在身,特地差遣孙某,代殿下与诸位同饮。”
“殿下初任丹阳尹,乃是丹阳百姓之福,卑臣斗胆奉酒一杯,以表敬仰之意。”
江乘县令于阜成俯身叩首,而后端起酒杯仰脖儿干了。
身旁的几个县令紧随其后,共同吃了一杯。
“诸位心意,孙某定会向殿下转达,来,大家不要拘谨,今日定要喝个痛快。”
酒过三巡,江乘县令于阜成,江宁县令刘献二人老脸通红,起身凑到了孙庆绪跟前。
“中丞上监朝廷礼制,下治一方安宁,我二人敬佩至极,故而斗胆再敬一杯,以表忠孝。”
二人仰着头,一饮而尽。
“哎,二位府令太客气了。”
孙庆绪说着,抿了一口。
“中丞乃是朝廷肱骨,百官首要,我二人早已将您奉为楷模。”
“只是殿下初到此地,处事之道并无前例可循。卑臣浅薄,若能得中丞指点,实乃我等荣幸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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孙庆绪听了这话微微一笑,看来这二位是有备而来啊。
思量之际,见谢主薄快步了走来,附耳嘀咕了几句。
孙庆绪听后只眨眨眼,而后上前扶起了二位县令。
“我等同朝为官,班品虽有高低,但忠君爱民之心乃是同根同源。”
“二位府令有什么话还请直说,孙某定会知无不言!”
“中丞这句话,犹如天降甘霖,我二人代所辖两县数万余百姓谢过中丞。”
二人说着,又俯身跪地行礼。
孙庆绪抬了抬手,又给谢主簿递了个眼神儿,自己便转身离去。
谢主簿缓步上前,扶起了两位县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