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奏大殿中书谏难成 讥王府徐令泻愤慨

遗梦南国 章双城 3735 字 8天前

众人听罢,不由得哈哈大笑。

“中书徐令拜贺!”

“臧廷尉拜贺!”

袁炳一边唱着,一边示意二人递上礼品。

谁知二人微微一笑,稍作点头后便朝院中走去。

袁炳愣了愣,在临川王府当职了十多年,这还是第一,哦不,是第二次遇到赴宴不带礼物的家伙!

上一个是萧辰,这几人同为朝中大臣,竟然如此傲慢无礼。

袁炳心里骂着,但又不能将其拒之门外,只能陪着笑脸跟了上来。

“哎呀!来晚了来晚了,我二人特向殿下问安!”

徐、臧二人在内堂门口拱手作礼。

“二位肱骨不必多礼,快快请坐。”

六殿下面带微笑的回道。

众人一时静默。

二人刚要与众人同坐,只见袁炳微笑着扬了扬手,示意二人于最后排的茅草垫上落座。

别人都是以竹席为底锦垫为座,可眼前这情形,明显是把这两个没送礼的人特殊对待了。

臧未真见状后眉头紧锁,欲转身离去。

徐修仁私下里拉了拉他的衣袖。

而后转身笑道:“徐某久闻亲王礼贤下士,行以君子之道。如今看来,君子当以枯草为座啊,呵呵呵......”

徐修仁说完,便要跪坐到茅草垫上。

六殿下听后脸色煞白,连忙欠身。

“哎呀!”

“袁炳!你何故如此怠慢,快请二位肱骨上座!”

“小人该死......小人该死......”

“徐令、臧廷尉,请随我来。”

就这样,徐修仁、臧未真二人硬生生的从大堂左侧一列挤出了两个位置,旁边的同僚见状后都不失礼貌的微笑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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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人,开宴!”六殿下吩咐道。

“是!”袁炳低头拱手。

而后朗声宣道:“开宴!”

门外的寺人婢女排成行,端来陶盘、陶碗和铜盏顺次置在了桌子上,六殿下依制用的玉觞、银碗。

只见盏中各自盛着鸭脯肉、烧仔鹅,一碗银耳羹和一盘盐菜而已。

袁昂和王柬并排坐着,瞧了瞧桌上的酒菜,相视一笑,心里想着就当是体验生活了。

臧未真和徐修仁见了菜品可是高兴不已,按照自己日常的饮食档次,无非是以盐菜和少许肉汤为主,即便开荤了也就是半块儿猪肉或是一个鸭腿罢了。

“寡人此次在江南救灾,多亏了各地官吏相助,回到京都后还有诸位帮衬,寡人深感欣慰!”

“来,一同满饮此杯。”

“我等定将倾尽心力,兴盛南国,赓续万年!”

众人掩袖吃了一杯。

徐、臧二人也随着喝了一口。

“此次江南赈灾,徐令亦是功不可没啊。”

“寡人与你再饮一杯。”

六殿下端起玉觞,朝徐修仁示意着。

“卑臣不敢,殿下言重了,卑臣只是奉命行事而已。”

徐修仁起身后一饮而尽。

“殿下江南赈灾,乃是大功一件。今日来府中拜贺,不知徐令所献君子之礼为何物啊?”

度支尚书、射声校尉、南昌侯王迁朝着徐修仁问道。

王迁乃是王柬的亲兄长,但在朝中的地位可远不及弟弟王柬。只是因为生了个好女儿,九岁时就被选为太子妃,如此一来地位也跟着上来了几个台阶,然而太子年岁尚小,未能全面的参与朝政,所以现在的王迁也是一种不上不下的存在。

而临川王却不这么认为,毕竟王迁已成为正式的国丈,个中关系还要早些维系才好。于是堂内才有了王迁的位置,而且是右侧第三个位置,与徐修仁相对而坐。

“是啊!徐令带何宝物,也让大家见识见识呢!”

临川内吏、国子博士到茂公跟着附和道。

“呵呵呵!”徐修仁苦笑了一声。

“所谓:君子之交淡如水。徐某向来敬佩殿下君子得行,故而为殿下献上毳笔一支!”

徐修仁说着,便从袖间拿出一支以羽毛为主、夹杂着少许兔毛的笔来。

可那笔尖软绵绵的,完全不是日常使用的笔。

众人见状后啼笑皆非。

“徐令身为中书首要,却不知无豪之笔,乃为无用之物吗?”

王迁笑着说道。

“哎!第下此言差矣!”

“所谓:桀者居前,毳者居后,强者为刃,愞者为辅!”

“殿下乃是南国栋梁之臣,是陛下左膀右臂。辅佐之功,为众臣之首啊!”

“卑臣以毳笔作为贺礼,正因徐某心中对殿下忠心爱国之意甚为钦佩所致。”

“小小礼物,不成敬意!”

众人听后皆哑口无言。

徐修仁说着,便双手呈着毛笔,向六殿下低头致敬!

要说徐修仁并不是不懂,只是其中自有深意罢了。

只因书写用的毛笔所用细毛乃是软硬掺杂,硬着为主,软者做辅。

而徐修仁用全部软毛的笔作为礼物,是为了点一点他临川王,你功劳再大也是陛下的辅助,朝廷的一员而已,做事可不要太绝了。

六殿下面色如土,要知道徐修仁面前的一碗鸭脯肉就能换十几根好用的笔了。

这家伙不但占了便宜,还故意送一根毳笔来奚落自己。

六殿下顿了顿,继而大笑。

“哈哈哈!”

“都说徐令满腹诗书,今日观之,果然不同凡响!”

“这礼物......实在是妙啊!妙!寡人甚是喜爱!”

袁炳会意后低身接过毳笔,递到了六殿下面前。

只见王迁兄弟二人的脸色已经黑的如木炭一般,互相斜了斜眼不再作声。

喝了没一会儿,徐修仁和臧未真起身拱手,六殿下假意挽留了一番,二人拱手谢过后便走出了王府,部分朝廷大员也随着退了出去不说。

此时座间再无旁人,只见六殿下满脸不悦,而后将手中玉觞摔了出去。

“狂妄竖子!”

徐修仁此时四十出头,可不再是毛头小子了,可他胆敢在宴席上愚弄六殿下,也是因为最近憋在心里的闷气所致,他这么做的确过分了些,起码臧未真的看法是这样的。

既然木已成舟,臧未真也不好多说什么。

只能感叹一句:“徐令安做小儿乎!”

徐修仁听后仰首一笑。

“呵呵呵......”

“可是如此小儿,恐非座上嘉宾能比啊!”

有诗云:

百绩千功多往复,始晋勋格徒黯然。

横刀未饮索虏血,举毳难书百家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