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呵!”
屠前辈伸手拦了一下。
“郎君既然来找我,想必早已经过深思熟虑了。”
“你年纪尚浅,遇事还需多些耐心啊!”
屠前辈起身拍了拍萧辰肩膀。
“郎君行事果断,胆识过人,实乃兴国之贤材。况革新之策乃是关乎南国兴衰之要务,老朽又怎能推辞呢!”
“我看手书上皆是西南州郡民情和土地详细,信既已送到,郎君又缘何如此担忧呢?”
“前辈既然这么说,我也就说实话吧!我们是怕六殿下知道此事,从中作梗,西南州郡人口本来就比不上东部,防人之心不可无,要想为百姓做实事儿,自然要小心行事了。”
“现在新政刚刚开始,朝廷里就有了很大阻力。”
“我暗想,那些达官显贵不可能只在言语上阻挡新政的。”
“人家在暗处,我在明处,虽说我这么想有些小人之心了,但防人之心不可无啊。”
“嗯,如此说来,我即便不相信你,也要相信七殿下和二位郡王。”
“多谢前辈!”
萧辰听完甚是感动,急忙拱手致谢。
“郎君休要言谢,老朽这么做也是为了南国着想。”
“不过郎君敢为人先,乃是忠义之举,望得克终!”
“前辈放心,革新是惠及万千百姓的大事,萧某既然做了,就一定会做出个样子来!”
“嗯,心怀家国,体恤万民,郎君有心了。”
于是二人端坐,屠前辈一边读着信,一边如数家珍的讲着自己对荆州各郡县的记忆。
萧辰执一枝细笔,边听边记,把书信上的信息结合屠前辈的讲解二者融合,一篇荆州郡县地理分析稿,在日落前已初步完成。
萧辰起身扭了扭脖子和手腕。
再看看桌子上已经写满了十几页糙纸,欣喜之情自不必说。
“多谢前辈了,今日,多有打扰。”
萧辰起身后低头拱手。
“郎君不必多礼。革新之举不在于朝夕之间,郎君还要多加保重才是。”
“如遇事不决,可到南阁相叙。”
屠前辈说着,将萧辰送出了门外。
“对了前辈,我还有一件事想问。”
“哦?郎君有何疑问?”
“刚才在门前的那位将军是?”
“哦,你是说张将军啊!”
“张将军乃卫尉卿,因军功授左卫将军,代柳将军行中领军之职,既是陛下贴身侍卫,又是中军府院上官。”
“哦......我说呢。”
“怎么?”
“哦,没什么,我就是随口一问,多谢前辈了。前辈多多保重,萧辰还会再来打扰的。”
萧辰拱手退去,屠前辈点了点头示意。
出了南苑,萧辰回到了鹿鸣堂准备将下午的成果再整理一番。
易琼见萧辰回来,便上前递过了一杯茶。
“我听崔雷说了书信之事,怎么样?还有难处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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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好,也不是什么大问题,都已经解决了。”
“鄱阳王真是细心,荆州大半的信息都在这书信中,光凭这一摞纸就足够写上很多条税法框架了。”
“前番我就说你命中不凡,现在果真有贵人相助,这回你信了吧!”
易琼附和道。
“好好好,大哥好眼力,哈哈哈......”
“不管怎么说,这新政啊,总算是有点儿眉目了。”
萧辰微笑着说道。
“是啊,一切都会好起来.....”
易琼一边说着,一边摸着肚子,忽而听到肚子咕噜咕噜的叫唤。
“哎呀!”
易琼猛地拍了一下脑袋。
“怎么了?”
萧辰问到。
“我都给忘了,今日你要去王府赴宴啊!”
“对哦!还有这茬儿了。”
萧辰也是猛的想起了昨天请柬的事儿来。
“那就抓紧吧,我们出宫骑马。”
说完,二人便快步离去。
“大哥可知道临川王府在哪吗?”
“知道,昨晚我已问过辛寿了。”
“嗯,那就好。”
说话间,二人顺着云龙门直接奔出端门,骑了马从清明门而出,朝着清溪方向跑了出去。
东郊临川王府只是六殿下在京都众多宅院中的一个大园子,与七殿下的暇园同在东郊外。
暇园在幽静的竹林深处,而临川王府更偏东一些。
这套院子大气磅礴,气势恢弘。
王府北、西两侧有清溪萦绕,南侧有一大片枸骨树,正是袁昂、王柬等人孝敬的礼物。
这一大片枸骨树一方面可将它的叶子用作药材医治临川王腰酸耳鸣的旧疾;另一方面可用其四季多变的树叶颜色取悦殿下,为枯燥乏味的贵族生活添一点儿色彩,而比起身后碧绿的清溪水,这片枸骨林更得临川王的心意。
都说山南水北为阳,但临川王并不在意这个。
此时的南国不乏清雅之士,既有效仿前朝归隐山林的大贤,又有心怀抱负,登堂入室的雅士能人。
而山水清雅,高谈阔论的人多了,免不了书生意气,自视清高。
临川王虽出身贵胄,但久经沙场,深知拳头加大棒的管理之道,并不能完全说他是个文人。
选此东郊静地,靠水怀林,单取一个“沐”字。
沐日润月,韬光养晦。又可于京都东郊远眺全城景色,如此虚实结合,好不惬意!
要说临川王和安成王以及其他几个殿下,按照古制本应在封地享福,像汉武帝时代的王侯一样“无召见不得进京”。
可是当今的皇帝不兴这个,毕竟自己身边没有一奶同胞的亲兄弟,加之朝中这几个郡王公侯,大多数都是跟着他一起打天下的功臣,说来说去都是一支血脉。
打天下容易做天下难,以后还得靠身边的几个同族兄弟才行,所以日常礼节就没必要那么严苛了。
却说这临川王府大门前有两座巨大的麒麟石像矗立,门头是一块半丈有余的匾额,上面用金箔镶嵌着三个大字:
亲王府
别看自少,但意义可重大。
这匾额可是皇帝在早年间亲赐的。
足见临川王不是亲王胜似亲王的地位。
而院子里面更是别有洞天。
此处府院共有十二进,廊腰迂回婉转,奇石珍木更是数不胜数。
院内寺人婢女有二百余人,前院共有四进,光是居住于此的门客游侠就有一百余人,两侧厢房皆施朱漆,檐上有一排飞麟跑兽张口瞠目。
有扬州治所东府城黑衣侍卫和外军兵甲百余人,终日守卫于府中各处的长廊内。
中庭乃是接待朝中重臣和邻国使者的专用区域,建筑规格和各处陈设要比前院档次高很多。此处的门楣上有一块青色牌匾,上面刻着:怡天门
门内两侧有石阙作衬,檐角走兽和墙瓦颜色皆以皇宫为模板,铜鹤烛灯在两侧排列,中间则是一条铺满大理石的主路。
巷间传闻,临川王于中庭北侧与后园中间筑了四十余间密室,用于收纳藩国赠礼和大臣进贡的钱财器物。其中便有林邑国赠来的沉香、吉贝;扶南国赠来的郁金;狼牙修国赠来的金盘等宝贝。
这些藩国赠送的宝物,甚至比进贡给皇帝的还要精致!
而王府后院,就很少有人知晓了。
如果从钟山的半山腰望去,能见到王府里有一座雄伟的宫殿和外围被圈起来的那汪娇柔的燕雀湖,好一个依山傍水,浑然天成。
萧辰二人到了前院,寺人便接过了马缰绳。
“就拴在这树下吧!”
萧辰交代了一句。
寺人听后低头拱手照做了。
另有一位秀气儒雅、白白净净的人从远处带着微笑踩着碎步颠来。
“袁炳恭迎萧侍郎。”
袁炳低身拱手。
“不敢当。我们来迟了,不好意思。”
萧辰拱手回礼。
“郎君不必顾虑,殿下说了,郎君乃是南国肱骨,公务繁忙,何时来都在情理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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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郎君请。”
袁炳说完便低身扬手示意。
“那就有劳了。”
萧辰二人对视了一下,一前一后的进了院内。
院内镂空的石灯在左右闪烁,虽是暮色初露之时,庭院内却格外明朗。
“萧侍郎,殿下适才吩咐过,郎君可剑履入堂,若有随从,皆依此令待之。”
“既然如此,我二人多有打扰了。”
萧辰点头示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