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被伤的王家郎君向来纨绔,如此想来,恐怕此案令有隐情。
臧未真自知此事非同小可,于是一边派人仔细查探,一边又将事情原委上报给了陛下。
陛下知道后龙颜大怒,立即降旨罢免了魏城的建康令之职,收押大牢。
却说魏城的妻子见丈夫被拖走,顿时泣不成声,失了方寸。急忙跑到父亲王柬家中,苦苦哀求他搭救魏城。
王柬本来就不看好魏城,可千般万般,还不是因为自家不挣气的儿子才导致他落得这样的下场,又见女儿已哭成泪人儿,王柬心里很不是滋味。
那魏城已经被收押进大狱,虽说按照古制“秋冬行刑”,可是当今陛下对生杀这件事显得很是随意,竟然批奏个“择日处以极刑”来。
如此看来,魏城是生是死,恐怕就在陛下的一念之间了。
于是王柬立即奔赴宫中,在东堂殿外迎日长跪,负荆请罪。
跪了半日有余,皇帝心里的怒气也逐渐消了些,又听侍卫来报王柬面色苍白之状,不由得心生怜悯,便差人将他叫到了勤政堂内。
王柬跪着爬到屋里,好一番哭诉。
说些教子无方用人不当,请求陛下降罪的话来。
见此番场景,皇帝也于心不忍。
如此便亲自将王柬扶起,口中虽有责怪之词,但是并没有加罪之意。
稍作考量后,也就撤回了处死魏城的旨意,只是把他贬为庶人罢了。
萧辰听毕,长舒了一口气。
“庙小妖风大,水浅王八多啊!”
“也不知道还有多少个像魏城这样的官吏!”
几人看了看萧辰,跟着摇头叹息。
七殿下捋了捋胡须,转身说道:“善恶终有报,因果自轮回。”
“萧郎君,你以后定要谨言慎行才是啊。”
“在下明白,多谢殿下提醒。”
“见郎君日渐好转,某家心里啊,也就踏实了,某家这就回去复命,改日再来探望郎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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俞中使向二人拱手。
“有劳俞中使了。”萧辰拱手。
“明日便是郊祭典礼,老奴急着回去,把分内事再查验一番。”
俞中使朝七殿下说道。
“陛下还说了,郎君好生休养,明日祭祀萧郎君是否参加,可自行决定。”
萧辰听后低身拱手。
送罢俞中使,萧辰和七殿下继续写字喝茶不说。
第二天一大早,七殿下准备乘牛车去往宫中。
只见萧辰一边理着衣襟,一边来到了院中。
“可否能与殿下一同前去啊?”
“哦?萧郎身体可撑得住?”
“好着呢,哦对了,我想带着易琼大哥一同去,也好有个照应。”
“也好,进了宫中,我便无暇顾及到你,有易琼照应着,也能放心些。”
“谢殿下。”
萧辰拱手后上了车,易琼则是骑了一匹枣红马,紧随其后。
萧辰着一身深色袍子,顶着小冠。面色虽显苍白,可赴会的心情却是美滋滋,主要是好些日子没见到嬛儿了,也不知道这会儿她在做什么。
易琼穿了遐园里布巾人穿的褐色袍子,腕部用半尺铁甲做护具,以红绸头巾束发,剪短了胡子,看上去利落了许多,七殿下又送给易琼一个入宫的符牌,虽说权限不高,但堪比前宫寺人还是差不多的。
除了几个布巾人以外,七殿下并未搞什么王公仪驾。
有萧辰作陪,一路上也多了些愉悦。
“萧郎出来这么久,可惦念家中爹娘啊?”
七殿下续了一杯茶,递了过来。
萧辰接过茶杯,轻轻的叹了一声。
“家母经常说好男儿应志在四方,我本就只身在外,并没能在膝前尽孝,比起惦念,更多的是愧疚吧!”
“嗯,那以前是作何营生呢?”
“是算账的。”
“哦......”
七殿下听完眨了眨眼。
“为何不习武防身?”
“这个......”萧辰一时语塞。
“小时候没有学上一招半式,现在年纪大了,筋骨已成,恐怕再学也不合适了。”
萧辰捏着茶杯说道。
要不是牛车有点颠簸,萧辰因紧张而抖动手指恐怕早就被识破了。
还说什么筋骨已成,真有点儿张口就来的意思。
“无妨,郎君若想学些拳脚,到遐园里寻一个布巾人教你便是。”
“多谢殿下,萧辰记下了。”
如此,七殿便到了太极殿里稍作休整。
易琼在端门外便上交了佩剑,随着萧辰从西上合门来到了鹿鸣堂里等候。
一年一度的春日郊祭,在京的王侯以及岁俸两千斛以上的官员均在太极殿等候。
御道两侧自有朱衣铜甲侍卫林立;寺人婢女各司其职,俯身低首于一旁候着。
陛下于太极殿北侧也就是中宫的万寿宫里已经斋戒三日,这天一早便沐浴更衣,而后来到太极殿正中央的御座上,只见他身着玄衣,头戴冕冠,穿墨舄系罗带,端坐于中央。
时辰一到,便下令宣召。
王侯百官及殿外侍卫、寺人皆俯身跪地听旨。
俞三福手持帛卷,朗声宣读:
夫生者,天地之灵秀。
春者,兆类之本始。
万物并首同本,未知所以异也。
然禀灵造化,托性五常,故制序长幼,典置尊卑。
天布德泽,礼兴南国。
得以四夷归抚,万业始兴。
昔太祖文皇帝,礼贤中原之士,威临四海邻邦。
朕承苍昊之命,察万民之意,外戍疆土之固,内修山河之盛。
朕非英圣高贤,自知仁为已任。
然政事冗杂,决于朝夕。
幸得众卿肱骨,体恤万民,心怀四方,恪尽职守,以司天命。
终有山河繁茂,黎民康定。
泱泱南国,威仪九州,不乏栋梁之才,自有贤德之士。
尊而不骄,劳而不怨;俭而不燥,贵而不淫。
此乃南国上下同心之轨矣!
弘慧苍生,万世昌盛!
朕之所盼,于昭于天!
钦此!
众臣工听罢无不振奋,更有垂首掩面者,俯身而泣。
却说崔雷在人群中找不到萧辰,不免着急。
几日前俞中使便传达了陛下的命令,令其好生带着萧辰参加郊祭之礼。
要说这会儿,萧辰正和易琼在鹿鸣堂里喝茶闲聊。
崔雷未见到人,便沿着走廊往西堂殿奔来。
进了鹿鸣堂,正看到萧辰和一人喝茶谈笑。
于是松了一口气,一边抹着汗一边小步颠过来。
“郎君原来在这了!”
“崔雷?你不在太极殿里忙,找我有什么事啊?”萧辰放下茶杯,略带惊讶的问道。
崔雷看了看萧辰,状态自然不比前几日,人也消瘦了许多。
“郎君这是怎么了?可是身体有恙?”
“奥,没什么,郊祭是不是要开始了?”
萧辰接着问道。
“圣诏宣毕,此时百官正随驾去往南郊呢。”
“正是时候,大哥,我们走吧!”
于是二人起身理了理衣装,随着崔雷来到了太极殿外,正赶上百官徒步随驾的队伍。
正是:
轻风拂面春意浓,奉天承运九州同。
草木青翠朝阳暖,仰首遥望旭日升。
百官俯首御街外,万世功成耀与荣。
驱身奉礼往何处?南郊圆丘祭神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