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观那位妖族大帝,此时安静盘坐,呢喃一句:“你跟我数万年了,让你酣畅淋漓出鞘的次数,屈指可数,对不住了。你,去找糯吧。”
漆黑长剑一阵轰鸣,随后拔地而起,化作剑光直往西南。
地上盘坐的妖族帝君,此时满脸笑意,硬撑着看向天幕,呢喃一句:“先……先生,我已经尽力了。”
说罢,他再无气力支撑头颅,脑袋猛地下垂。
微风之中,白发略微晃动,就像是有一年匡庐山上的雪。
……
三月之后,一把剑寻到了个清冷道姑。
此时南宫妙妙刚刚落在南赡部洲的赵家,那把漆黑长剑便随着自己而来。
她猛地回头,长剑悬浮在身边,他看着那把再熟悉不过的长剑,情绪终于是有了些波动。
他伸手握住长剑,一道画面瞬时灌入脑海之中。
是妖族倒戈被镇压后,长达两千年的流放。
第一批去往八荒的妖族之中,有个黑衣黑发佩黑剑的青年人。青年人不是惊,还能是谁?
但画面一转,一处天幕多了三道身影。
画面再一转,是某个背着独木舟的剑客,自一处洞天走出之后,在外界绕路去往八荒。
南宫妙妙一皱眉,画面却再次转动。这次还是刘顾舟,但身边多了一道年轻身影。
南宫妙妙只听见一句:“小酱油,你不要这么死板,学什么要活学活用啊!”
年轻人干笑一声:“刘先生说的是。”
画面猛地破碎,南宫妙妙心神退出画卷,他紧紧抓住漆黑长剑,呢喃道:“你活着,为何不找我?你死了,因何而死?给我看这些零碎画面干嘛啊?”
而剑妖带着昏迷中的灵炆,终于落在了神鹿洲竹儿岭。
此时七位剑客围攻一位年轻女子,将将开天门的黎洙上蹿下跳,边跑边骂:“你们怎么这样啊?我一个都打不过,你们却七个一起来?”
正此时,两道身影落地,一个背剑,一个如同烂泥一般。
执夷瞬身到此,面色凝重,哪儿来的大罗金仙?
其人之中,紫珠率先开口:“灵炆妖帝?”
青菱手中长剑立刻落地,她狂奔过去,紧紧抓着灵炆手掌,颤声道:“师父?师父你怎么啦?”
剑妖呢喃一句:“帝君死了,如今八荒无主,估计用不了多久,大妖们就会扎堆来中土九洲的。”
其余六人面面相觑,帝君……死了?
帝君居然死了?
不久之后的一天,不知从何处出现的符箓如潮水一般涌向天朝,巨大宫殿居然被硬生生炸去一角。不久后,清溪阁便刊发邸报,称对此事负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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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谓负责,其实就是告诉世人,这事儿是我干的。
天朝对此并无答复。
但没过几日,有人便放出消息,说赵长生与流泱正是被清溪阁所杀,为的是抢夺舟子与安子的传承。
于是乎,有个背着青伞的女子气鼓鼓地去了傀山,几乎削平了山头儿,也没见桂祘出现。
灯影洞天之中的某处客栈,桂大剑仙喝着闷酒,外面不断有人传信:“宗主!山头儿矮了十丈……哦不,现在都三十……百丈了。”
桂祘哭丧着脸,没好气道:“滚滚滚,少烦我!”
死丫头,坑死个人了。你这师娘半步凌霄,谁打得过啊?
果不其然,龙丘棠溪又黑着脸南下赡部洲,落在豆兵城后,却见那清溪阁,早已人去楼空。
方杳木喊道:“你……你别这么大火气啊!清溪阁咋可能会伤流泱跟赵长生嘛!”
龙丘棠溪二话不说,折返回了青椋山,落在了泥鳅湖。
“黛窎,你给我起卦算一算,赵长生跟流泱究竟是死是活。”
泥鳅湖主小跑过来,“哦哦哦,就算。”
她眯着眼睛,掐指好半天,然后回过头,哭丧着脸:“夫人,是真的死了。”
龙丘棠溪黑着脸,一把抓住黛窎耳朵,“你没骗我吧?”
黛窎哭丧着脸,“没……真没有,我骗夫人作甚啊?”
龙丘棠溪低头看了一样,眯起眼睛,“真没扯谎?”
黛窎摇头不止,哭丧着脸说道:“我怎么可能瞒得过夫人修炼到出神入化的神眼嘛!”
龙丘棠溪点了点头,“倒也是,那你就给我再算一算,桂祘在什么地方!”
…………
白小喵一趟俱芦洲后,终于是返回了中土。
当日出了风火谷,有些记忆犹如醍醐灌顶,前世忘了的,那天全都想起来了。于是他就去了一趟荡魔渡口,在那里待了许久。
此时他身在云梦泽,大泽不足从前十之其一,也逐渐开始有了个洞庭称呼。
天枢三年重新修建的高楼,终于是有了从前诗句里的感觉了。
十八九模样的白衣年轻人迈步走上城楼,此时微风徐徐,他站在此地,仿佛感觉站在某人肩头。
这时有个白发背剑的青年人也登上了城楼,他双目无神,走到了白小喵身边,问了句:“你想起来了?”
白小喵猛地转身,沉声道:“你?”
面瘫似的青年人眉心的赤红随风消散,他像是忽然回过了神,左右巡视了一圈儿,再看下白小喵,疑惑道:“你是刘景浊的那只猫?我怎么会在这儿?”
白小喵沉声道:“狄宗主这话问的,我怎么会知道你怎么会在这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