靖王暗中谋逆的事,都没能让陛下独坐这么长时间。
只怕这次的事,比之靖王谋逆,还要大啊。
……
德安帝没有坐龙辇,只让魏良跟着,信步到了惠妃的流华宫。
并未盛装打扮,只简单描画了眉眼的惠妃穿着家常衣裳,身形单薄的等在宫门口。
瞧见德安帝过来,便似轻盈蝴蝶般,快步迎了上来。
“陛下,怎的没坐轿辇,竟这般走过来了?”惠妃关切的拉着德安帝的衣袖打量他的神色,又斥责跟在他身后的魏良:“你是怎么服侍陛下的?陛下日理万机,多辛苦呀,你怎么能让陛下劳累了一天,还走这么远的路?”
德安帝看她一眼,她脸上眼里,都是不作假的关切与焦急。
“你骂他作甚?朕要做什么,他一个奴才,还能管得了朕?”
惠妃仍是不满:“他便是管不了,也该规劝一二才是。”
又说德安帝:“陛下您也是,怎能如此不爱惜自己的身体?便不是为了臣妾,只这许许多多的大周百姓,陛下也要好好保重龙体才是。”
德安帝牵过她的手,轻轻一叹:“这宫里,也就只有你敢这般与朕说话了。”
惠妃仍如二八少女一般,将头轻轻靠在德安帝肩上,娇俏的笑着:“若非陛下给足臣妾底气,臣妾也是不敢的。”
德安帝唇角微微勾起。
似极为满意:“朕还记得,你初初入宫之时,还是个什么都不懂的小姑娘。”
惠妃便也顺着他的话回忆道:“是呢。那时候宫中选秀,臣妾被父亲从偏远的地方送到京都城来,压根儿没想到会被选上。臣妾还记得,第一次见到陛下,陛下您高坐在龙椅之上,叫臣妾抬起头来。臣妾心慌之下,忍不住抬眼看向您,便被呵斥不懂规矩——”
她说起往事,娇艳的脸庞上亦是笑:“臣妾当时心里都害怕死了,想着完了,要被逐出宫去了。却不想陛下您训斥了那宫人,不但留下了臣妾,还当即便给了臣妾一个贵人的位份,臣妾当时便在心里发誓,这辈子定要好好服侍陛下。”
“现在呢?”德安帝微笑着问她:“现在这一切,你可满意?”
“陛下这是什么话?”惠妃娇嗔般看向德安帝,“现在臣妾所拥有的这一切,都是陛下您给的,臣妾如何能不满意?要说有什么不满意的,臣妾若说了,陛下定要治臣妾的罪……”
“朕不治你罪,你且说来听听。”
惠妃便叹了口气,面上的笑意也淡了去,“倒也不是不满意,只是臣妾心中的遗憾吧。臣妾这辈子,有陛下您护着宠着,这宫里谁人不羡谁人不慕?但……将来臣妾过世后,却只能葬在妃陵,不能陪在陛下身边,这便是臣妾心中最为遗憾之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