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咕噜咕噜’的车轮声，一老者推着推车朝着不远处的小屋子走，推车上有一张小桌子，一张椅子，一个箱子，除了七七八八的物品之外，还坐着一个人，那人也是个老者，他身上盖着小被子，正和推车的老者说着话。

两人进了院子，推车的老者伸手将车上的人抱了下来放在地上，然后扶着他慢慢的走进屋子里，两个人有说有笑，看得出被扶的人身子不是很好，浑身都在微微颤着，走路说话都不利索。

一旁躲在树后的王招宝十分意外，他们就是书画摊的那两位，转头看向苏年。

“你说巧不巧？你碰到两位老者，我也碰到了两位老者，昨晚他们推车的轮子陷在雪泥里，我就帮了一把，然后不知怎么就偷偷跟了他们一路，看着心里跟你说的一样，就很暖和。”苏年握住王招宝的手，“宝哥，当时我就想着，等你以后老的走不动了，我也用推车带你。”

王招宝‘噗嗤’一笑，“他们看起来很幸福。”

“我们也是啊，”苏年抬起他们交握的手，“我们也是。”

“嗯，”王招宝又看向小屋，“我们走吧，我带你去吃好吃的。”

“好。”

***

三个月后。

王招宝牵着苏年走在一条崎岖的山路上，这近道他只走过一次，路上小石头多，坑坑洼洼的，一个不注意就容易崴到脚，十分不好走，“小王爷，要不要休息一会儿？”

“这儿有地方休息？”苏年左右看了看，都是杂草树木。

“那好吧，再走一会儿就到了。”王招宝看了眼苏年脏了的鞋子，实在舍不得让他辛苦，只是没办法，要在天黑前到就只能走这里了。

离开南疆时，苏年要带回去的东西装了满满两辆马车，就让人先一步送回国都，王招宝也叫连碧儿跟着先走，他们两个就一路游玩，过年时，他们还是在山中过的，抓了只野鸡烤，平平淡淡普普通通，没有喧嚣热闹，只有彼此相依。

一路都没什么问题，但是王招宝发现苏年偶尔会出神，离国都越近出神的次数就越多，话也越来越少，甚至有一两次王招宝半夜醒来，苏年还没睡着，总之微微有点不对劲，但是问苏年，苏年自己并不觉得，说是王招宝想太多了，可是王招宝一心系在苏年身上，怎么会是想太多呢？

正胡思乱想的王招宝脚下一个没注意，滑了下，身子刚往前倾，腰间就被揽了一把。

“小心点，”苏年皱眉，“这么多石子，脸着地肯定要破相了。”

“呵呵，”王招宝突然想到这个场景似曾相识，“你记不记得当年你带我走小路去万祥寺？那时候和现在好像啊。”

苏年垂眼看着王招宝，轻笑了声，“什么时候？我不记得了。”

王招宝挑了下眉，“当时你说你喜欢‘小非’，我差点没吓死。”

“……”苏年当然记得，清清楚楚的记得，想起当时说的话，撇撇嘴，不甘不愿道，“就只是吓到啊？你当时没在心里笑话我？”

“怎么可能笑话你，”王招宝摇头，“我当时除了吓到，还有点高兴，有点可惜，有点害怕，想着，如果你喜欢的人是‘我’就好了。”

在那之后，王招宝就消失了，躲在山上的一间破草屋里等死，想到这儿，苏年心里一紧，抬手抚上王招宝的脸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