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进贤甩开燕春妮的手,只觉得心口一阵痛,脚下蹒跚差点跌倒,金如珍见状忙扶住他。
“你......”钟进贤一手用力支撑着拐杖一手捂着心口,“你这个毒妇......”
“老爷~~”
钟进贤挣开金如珍的手道:“去叫有富来!你不用留在这里,去照看小鱼!”
金如珍只好转身去,刚出门就看到孝恒犹如丢了魂儿一样地站在院子里。他抬头看着房里疯癫的燕春妮,泪水如雨般地落下。金如珍见了忙把他拉出了院子,“你怎么在这里?”她回头看看里面,幸好钟进贤没有发现。“趁你爹没看到,快走!”
“为什么?为什么要这么折磨小鱼?”孝恒不理会母亲的劝阻,“她已经够苦的了。难道一定要夺了她的命才罢休吗?”
“你小声点!”金如珍拉着孝恒往回走,路上正好遇到有富,“有富!老爷让你赶紧去二太太房里。赶紧去!”有富听了加快脚步跑去。金如珍拉着孝恒往小鱼的房里去,“你二娘疯了!她怕小鱼和意沛一样将来会红杏出墙,所以才下此毒手!你爹会做决断的,你就别管了!”
“是我的错......都是我的错......”孝恒恍惚地跟着母亲走,眼泪模糊了视线都不知道自己在什么地方,嘴里喃喃地自责。“小鱼爱错了人......若我能像孝谦一样,她就不会那么命苦。若我能像孝谦一样带她走......”
“啪——”一声,一记响亮的耳光打在孝恒的脸上,“你在胡说什么?”金如珍严肃地看着他,“你记住!你是钟家的大少爷,你的妻子是季婉仪!游小鱼只能是你的弟媳!听到没有?你弟弟已经做出了让人不齿的事情,你爹和我再也承受不住其它的打击了!你若是想你爹和我早点死,你就继续满口胡诌!否则你就给我把那些个陈年往事烂在肚子里!”
孝恒愣愣地看着母亲,脸上的巴掌隐隐发烫。钟家怎么会变成这样?孝恒怎么都想不明白。他不知道该说什么,只是呆滞地看着母亲。钟家的大少爷,究竟是一个怎样的身份?荣耀、责任?还是付出、没有自我?孝恒一直为这个身份所累,从来没有那么痛恨过这个称谓。
“婆婆。”突然婉仪来了,“你们在这儿啊?大夫说小鱼缓过来了,赶紧去看看吧。”
“是吗?我这就去看看!”金如珍才走出几步便回头对孝恒训道:“孝恒!好好想想你的身份!收拾一下心情,赶紧过来!”说完就走了。
婉仪看看呆滞的孝恒,上前拉了拉他的手。“怎么了?”
“是......是二娘下的毒。”孝恒一见到婉仪,刚收住的泪又一次漫出眼眶,“她......她不想小鱼和意沛一样,所以......”他心痛地说不下去。
“啊?怎么这么狠毒?”婉仪听了又是愤怒又是痛心。
“婉仪,我是不是很没用?”孝恒握着她的手问道:“我已经让小鱼在鬼门关前受了一次苦,我发过誓以后要好好照顾她,可这次......我......”
“这不能怪你啊,孝恒。”婉仪安慰道:“我知道你因小鱼的遭遇而自责,恨自己当初的懦弱。但你也有你的考量,你的顾忌。现在不要再想这些了,救小鱼要紧。只要她能缓过来,将来的日子,我同你一起保护她、照顾她!”
“是!只要她缓过来,只要她还活着!”孝恒的眼中突然有了光亮。
夫妇俩赶到小鱼的房中,只见她正趴在床上呕吐不止。“小鱼!”孝恒担心起来。
大夫宽慰道:“大少爷莫慌!四少奶奶吃了催吐的药才会这样。把残留在体内的毒素都吐出来,可减轻中毒的症状。吐!吐得越多越干净!”
经过一夜的折腾,又是灌药催吐又是人参雪莲提气,总算又一次把小鱼从鬼门关前拉了回来。金如珍一夜没合眼实在有些支撑不住,在得知小鱼暂无生命危险之后就回房去暂歇。婉仪也劝孝恒回去睡一会儿,但他却拒绝了。婉仪知他对小鱼心有愧焉,也由他陪在她病榻前,自己则回房去照看两个孩子。
孝恒昨晚情绪几经起伏,眼眶因一夜未睡和几番落泪变得红肿不堪,只能看到一条缝儿了。他疲惫地靠在床边,小鱼的面容依旧苍白但好在呼吸已经调匀。大夫说因为昨夜催吐,所以要多多补充水分,每隔一段时间就要用干净的手巾蘸清水擦拭她的嘴唇,勉强挤一点水进去。孝恒不放心丫头婆子来做,也顾不得什么避讳,自己亲自照看她。
小鱼一直昏迷着,虽说没有生命危险但一直不省人事。孝恒望着她时不时地落泪,她原本清秀的脸庞现在变得憔悴不堪。昨夜一番折腾让小鱼消耗不少体力,头发都凝结在额头上。孝恒轻轻地捋去粘在她额头上的头发,触碰到她滚烫的额头又是一阵心痛。
“小鱼......对不起,我答应过要保护你的......”孝恒内疚地落下泪来,掉在她的额头上。“你一定要挺过来,再给我一次机会!我一定好好保护你!一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