僧人将佛珠重新串好,用干净的布擦拭干净,挂在手腕上:“嗯,不共戴天之仇。”
“你有亲人被他们杀了?”子慕予问。
僧人沉默不答。
“那他呢?”子慕予指了指地上的陈旧血迹。
这个「他」,当然指的是钱庄老板的儿子。
“他嘛,因为作孽太多,老天叫我来收他的。”僧人将袈裟洗好,甩了甩,挂回身上。
“佛门中人不是讲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吗?你造了大杀戮,还如何成佛?”子慕予再问。
“谁说我是佛门中人了?”僧人睨了一下子慕予,似乎怪她多话。
“那……你若不是佛门中人,为何作如此打扮?”子慕予道。
“我喜欢,不行吗?”僧人露出些不耐烦的神色。
“噢,原来你还不是八「尺」高僧。”子慕予道。
僧人眉头微皱,不知眼前之人老提「高僧」是几个意思。
他再一次打量子慕予。
那一刻,子慕予说实话,有期待。
期待此人,能认出她来。
故人重逢,是时间存在本质的证明。
看,曾经他们二人只是半人高低,此刻,却长大成人了。
但是僧人的目光却落在了子慕予的手腕上。
刚才避箭时,子慕予原本缠在手上的纱绢散了。
“灵印镯?”僧人眼中神色有些意味深长,“你是娄家人?”
子慕予抬起手,看了一眼手上的玉镯。
“灵印镯?它什么来头?是法器吗?”子慕予问。
僧人一脸明知故问的冷笑:“你是娄伯卿?”
子慕予摇头:“不,我姓子,名慕予。”
她曾经与他约定过的。
若再重逢,她会告诉他她的名字。
现在,她履约了。
但是僧人明显不信,将身上湿漉漉明显起了些褶皱的素袍拍了拍,阴阴笑道:“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
僧人猝不及防一把抓住子慕予衣领,提拎着几个腾跃,瞬间失去了踪迹。
丰俊朗连反应的时间都没有!
僧人留下三句话。
“阿音你先回去。”
“一天后我会将他毫发无损带回。”
“此处是是非之地,赶紧离开!”
第一句,自然是跟船上的女子说的。
第二句对象明显是丰俊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