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至蝉鸣,舒朗的光芒充满整个街道,顺着窗户的缝隙便溢进房间。
回忆往往会沉重的原因也许正是我们割舍不下那个太过惊艳的人儿吧……
清风和曦,沐光流影,正如拂面的绸缎那般轻柔。
咚咚~
是谁敲击着桌子?
在模糊的视线中,那道人影正迎着散落的辉光,似是披着一层纱衣,看不真切。
“还没睡醒吗?小懒虫~”
轻灵的声音牵引着顾铖的思绪,那双似乎在悦动的眼眸更显春华。
此时,一阵风袭来,将窗户完全打开,吹动桌上的书本、笔记,也吹乱了来者那头柔顺的绿色长发。
这阵风也让顾铖恢复了清醒,让他得以看清对方的面容。
“梅比乌斯姐姐……你已经醒了吗?”
“抱歉,父亲的笔记有些深奥,我一时忘了时间……”
顾铖捏了捏肿胀的太阳穴,略感昏沉的大脑让他很是不适。
似乎,除去一整夜的学习外,他还忘记了什么?
血淋淋的……又有些心痛?
可碍于十岁左右的身体素质,顾铖又没办法完全记起什么。
他只知道,自己似乎有些疲惫……无论是身体还是灵魂。
“你呀你~和你父亲一样固执……都是这副老学究的模样。”
“我们有很多时间,没必要如此急功近利。”
梅比乌斯摇头躲过了顾铖身前的书本,只是微微扫视几眼也便了解了顾铖此时的进度。
“过来,我有话要对你说~”
她笑着对顾铖勾了勾指,像是有什么重要的事要小声的对其诉说。
而后者身为梅比乌斯的“小迷弟”,自然也很听话的凑了上去……
梅比乌斯没有说什么,只是缓缓抬起手。
顾铖感到微微吃痛,原来是对方捏住了他的鼻子。
“啊?”
顾铖很快又疑惑的看向梅比乌斯,却发现对方只是笑得柔和,并没有说什么悄悄话的打算。
“梅比乌斯……”
顾铖不适的皱了皱眉,正太模样的他看起来格外的柔弱,起码比起此时少女体型的梅比乌斯来说,简直和一个大号布偶没什么区别。
“我只是不太明白为什么感染病毒的患者明明接受了救治,可死亡率还是如此之高……”
顾铖疑惑的眨了眨眼,在他看来,梅比乌斯一定会从其他角度来为他解惑,不然也不会这样“捉弄”自己。
“笨!”
“没有实践的检验,理论便只是理论,让那些病患过度依赖药物并不是什么明智的打算。”
“你应该知道,千疮百孔的躯体可没办法承受多余的刺激。”
梅比乌斯又勾起顾铖的下巴。
“你要学的还有很多,不过……”
“你才十几岁,我们还有很多时间~”
她是这样的明媚,在那个夏日的初晨,他眼中的她沐浴着光芒,就好像已经成为了一整个夏日的浓缩。
那时的顾铖什么都不懂……
疯魔的父亲,染病的母亲,还有处处碰壁的姐姐……
自幼开始便要承受孤独与冷寂的顾铖竟是已经将梅比乌斯视作了全部。
哪怕……
“喂,你在想什么?”
大脑中再次闪过丝丝缕缕的朦胧感,恍惚中,眼前的景象变得更加熟悉。
“喂~”
“顾铖?”
梅比乌斯伸出手在他眼前晃动着,满是不解的面容上满是对顾铖的担心。
“抱歉……”
“刚刚走神了……最近总是有些神经紧绷。”
顾铖晃了晃脑袋以后才对梅比乌斯说道,似是如此也没能彻底安定下来。
他叹了口气,看着坐在身旁略显无奈的梅比乌斯无奈的为他推来一杯咖啡后,身体才渐渐踏实了下来。
他做着深呼吸,直至咖啡入口的苦涩感传来,终于得以平缓刚才的空虚。
梅比乌斯又是无奈的翻了个白眼。
“有必要紧张吗?”
“这不过只是个刚刚有点起色的组织,以你的条件不是随随便便就能加入?倒不如说他们还要八抬大轿请你进去呢~”
“你不会以为像你这种拥有六个博士学位的怪物是大白菜?哪里都有?”
她又叹了口气,对于顾铖最近的反常情况又不得不表示理解。
父亲的死压垮了这位少年所有的自尊,一心想要在父亲面前证明自己的顾铖最终还是失去了方向。
童年的伤害让这位少年仍旧没能走出这片阴影,自卑与怀疑让他的抉择变得愈发犹豫起来。
“你知道,我怕我做不好……”
顾铖气馁似的低下了头,坐在休息室中的他一时竟是被头顶暗黄的灯光压的不敢大口喘气。
像是……
就像是彻底融入这样的低谷中忘记了挣扎。
唯有坐在一旁的梅比乌斯端庄得与这里格格不入,在那种气质的衬托下更是让顾铖看起来特别扎眼、乃至凸显懦弱。
学历?成就?
说是人类历史上百年难遇的天才,实际上也不过是一名想要证明自己的孩子报复似的玩笑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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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父亲是医生?那他就学医!
他父亲是生物学某个领域的泰斗?那他就把生物学所有的知识全部吸收……
与梅比乌斯不同,顾铖找不到自己的方向,也不知道他该做什么。
来到这个国际组织的原因,也不过是想要为患病的母亲寻得一处养病的地方罢了。
“……”
“你为什么选择了这个组织?”
“它明明连个像样的名字都还没有。”
梅比乌斯又把话题重新推回了正轨,眼眸中还是在不停打量着对方的情绪。
即便顾铖真的优秀,并且他们又“知根知底”,可在【未来】这样严肃的话题下,梅比乌斯是不会马虎的。
“我不相信政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