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怪不得一身尸臭味儿!”
这些恶言恶语此时仿佛从遥远的记忆里流泻而出,层出不穷几乎像这无处不在的黑暗,要将蓝长忆的周身淹没。
他气息出现了些许的紊乱,好似梦魇般脑海无数声音此起彼伏的叫嚣,洞穿到他额角青筋暴起,紧绷攥起的骨节咔咔作响。
“……殿下?”
寝殿外一道小声试探猛然将蓝长忆惊醒,指尖也跟着松懈了些许,瞬时感觉手中黏腻一片,汩汩温热冲淡了指尖的冰凉。
是他恍神间指甲深深嵌进了本就被酒杯划破的伤口,使得那才将将刚被风干的破碎再次鲜血淋漓。
又是无声,没了任何动静。
叫立在门外满心担忧焦急的南卫忐忑至极,他刚才明明好像是听见了寝殿里有声音。
可此刻又变成了寂静一片。
他并不觉的殿下已经乏累到直接入睡,因为殿下从来都不会将身上哪怕些许的污浊忍到第二日。
他是一定要洗净的。
“殿下……您就寝了吗?属下是否吩咐人备水?”
半晌没有回应,南卫担忧到都已经抻出了手,冲动到都想不管不顾顶着被怪罪责罚的风险,推开这扇门看一眼。
就看一眼,若是殿下已经睡下,哪怕自己跪在院里认罚至天亮。
也就在他的手心都已经快要贴碰到殿门的时候,寝殿里传来了冷淡疲乏的低低回应。
“不必了,你下去吧。”
这毋庸置疑的命令让南卫立即收回了手,可脚步却还是迟疑没立刻挪动分毫,今日恐怕是他跟在殿下身边以来。
殿下第一次没有沐浴就入睡。
可寝殿里确实没再有任何声响,南卫站在门外思虑了好一会儿,也还是默默无声的退出了院子。
就站在院门外,守在院门一旁谨慎的朝着漆黑无光的寝殿方向望。
保证若主子有什么吩咐,他能第一时间出现在眼前。
寝殿里没有任何光亮,那个静默伫立在正中的人,也并没有安寝。
漆黑一片中蓝长忆低下视线看向自己的蟒袍前襟。
也只能看见与夜晚一般无二的墨色,或许那上面还有着别人根本看不见的脏浊与灰尘。
星星点点散落至全身,无处不在令他感到无限窒息。
即便是难受到透不过气,蓝长忆今日也不想再洗了,他伸手将腰封拆解,抬步朝着内殿的铜镜走去。
一路衣衫落地,如同褪去身上负累的外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