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气势汹汹地往卫闵的院子里去,还没踏进内室,就听见卫闵柔声哄:“别哭了,别再说那种话,我真会被你气死的。”
邬氏的气焰一下子消了,她一口气梗在喉咙里,不上不下,她踏进内室,脸上表情淡淡,她看向卫闵,“什么事儿啊,闵儿?”
卫闵道:“娘,你把玉兔的卖身契给她。”
“她是我的妻子,不是奴婢,你捏着她的身契,若有一日我死了,你追究起前事,岂不是可以随意处置她?”
苏燕宁从他怀中起来,“不,我不是要……”
“别离开我,”卫闵眼眸深深,青紫的嘴唇颤抖着,“我不能没有你。”
苏燕宁睁着一双泪眼,看向邬氏。
邬氏咬碎了一口牙,“好,我待会儿,就让人给她送过来。”
“我儿,”她柔声说,“切勿动怒动悲,你受不得的。”
卫闵道:“娘,你把东街的铺子和田地庄子给玉兔,我早晚都是死,我不能叫我死了,留下我的妻子任人欺负。”
邬氏看向苏燕宁,她垂下眼不看她,转头又埋进卫闵怀中,抱住了他的腰。
邬氏道:“燕宁是上了我们家族谱的媳妇,无论何时,都不会有人欺负她。”
卫闵道:“我自小长在这家中,虽然一年到头病着,可这家里如何,我也清楚,娘,哄人的话就不必说了,你也只得这一个儿媳,对她好些罢。”
苏燕宁埋在卫闵怀中一动不动。
邬氏心头滴血,却又不敢、也不舍得让儿子伤心,他说得没错,她只有他一个儿子,她争再多,等他离去,她又能给谁?
卫永樊那个妾室的儿子倒是养在她膝下,但终究不是亲生的,是不一样的。
哪怕她再不愿接受,也要承认,卫闵没有多长时间了。
苏燕宁虽然心思不正,但在这个吃人的家里,心思正的就别想活着,昨夜她有多机灵她也看到了,或许她到老了,还能靠一靠这个儿媳。
她最终点了头,“晚些时候,我让人把东西送过来。”
苏燕宁终于肯把头从卫闵怀中抬起来,她看向邬氏,“多谢娘,我……”
她又要哭了,“我何德何能,遇到夫君和娘,我一定会尽心侍奉夫君,孝顺爹娘。”
她举手就要发誓,卫闵把她的手放下来,“一家人不说这些话,玉兔,只要你在我身边。”
苏燕宁又感动地扑回他怀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