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疆一役,江烟里伤了根骨,所幸胜利果实足够喜人,西域之战,便以将帅之身坐镇军中,但西域苦寒,又无名医,到底是落了病根。
回宫路上,她还笑着跟身边人讲:“如今我的身子,不比哥哥好多少——从前一同出生,往后恐怕也要一同入土。”
这话她敢说,旁人可不敢接——太子虽然是废了,但镇国公主却以一种不可思议的速度成长起来,解决了大多数外患,如此赫赫功勋,这兄妹俩,又起来了。
谁曾想,一入宫,便觉气氛不对。
庆功宴上,勋贵宗室看她的眼神带着几分怜悯和幸灾乐祸,宫人也不敢同她多说话,上首的天寿帝和贵妃,更是对她反应平平。
不该是这样的。
江烟里敏锐地意识到——不该是这样的。
并非她骄矜狂妄,只是她功劳卓着,不该得到这样的反馈,除非……
觥筹交错、鼓乐声声中,众人便见,身着战甲的镇国公主离开自己的席位,在天寿帝脚下叩拜:“儿臣身体不适,又思念兄长,恳请陛下允儿臣先行离席。”
场面顿时安静下来,安静到有几分诡异。
天寿帝没说话,只是淡淡转着手中的酒杯。
江烟里忽觉一阵头晕目眩。
就在她快要支撑不住时,娇俏华美的贵妃蹙眉,斥责道:“镇国,戾太子谋反不成,业已伏诛,你这是在责问陛下吗?”
咔嚓。
好像有什么碎了。
或许哪个闲散宗室的酒杯,或许是哪个歌女的琴弦,又或许……
或许是什么呢?
江烟里不知道。
她茫然而无措地抬头,直视着天寿帝:“父皇,贵妃娘娘在说什么?”
天寿帝看她一眼,皱眉不语。
贵妃怒极反笑:“镇国!这是庆功宴,注意分寸!”
分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