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严道育转过身,竹青愣住了数秒,她双手微微颤抖,轻轻抱住严道育,略带哭腔地喊了一声:“女郎!”
严道育显然对这突如其来的举动有些惊讶,忙问道:“竹青娘子,你怎么了?为何如此称呼我?”
竹青这才意识到自己的失态,脸庞泛起羞涩的红晕,连忙松开手,结结巴巴地解释道:“对不起,严仙姑,我一时情急,认错人了,唐突了,你和我家女郎长得太像了。”
严道育看着竹青道:“没关系的”
严道育轻轻抬手,那手势如同医者的抚慰,示意竹青坐下。竹青面色略显苍白,眉宇间透露出病态的疲倦,她微微欠身,轻声细语地开始倾诉自己的病情:“严仙姑,我这咳嗽已经持续一个月了,时而剧烈,尤其夜晚和清晨最为严重,咳起来感觉胸口像被撕裂一般疼痛……”
严道育认真的地观察起青竹的面色,只见其面泛微黄,唇角干涩,显然是肺气不畅的症状。
随后,严道育将三指搭在青竹的手腕脉搏上,指尖触处。片刻后,严道育睁开眼,眼中闪烁着坚定与智慧的光芒。“青竹娘子,你的病症是肺热痰盛所致,我为你开一副清肺化痰、止咳平喘的方子。”说罢,她提笔在药笺上挥洒自如,每一味药材的名字都承载着她对病情精准把握的信心。“竹青娘子, 没事的,你这病并无大碍,按时服下我配的药,休息调养些时日便会好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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竹青看着严道育那么温和的对她说话,青竹看着严道育那和自家小姐相似的面庞,心中的亲切感又升腾起来。她犹豫片刻后,还是忍不住问道:“严仙姑,你深谙草药医术,是怎么没入奚官当官婢的。”
严道育深深地叹了口气,想起张阿铁那个死鬼丈夫,将那段不堪回首的记忆娓娓道来:“竹青娘子,我的死鬼丈夫无恶不作,竟然去打家劫舍,拐卖妇女,按照大宋的律法,连坐之罪让我也无法幸免,就这样被牵连进了奚官,成为了奚官的一名官婢。”
青竹初见严道育时,因为她的气质与自家女郎有几分相似,在倾听严道育讲述自己的悲惨遭遇后,她道:“哎呀,严仙姑……”竹青轻轻摇头,眼中流露出歉意,“我先前还当您是咱们家的女郎呢,听您这么一说,才意识到是我糊涂了,也许我太想我家女郎了。
严道育也被青竹提及的自家女郎所吸引,问道:“竹青娘子,听你说起你家女郎,不知道她还好吗?”
青竹听严道育问起家中的女郎,心中一阵酸楚。她调整了一下情绪,深吸一口气后,缓缓地道出实情:“严仙姑,您有所不知,我家郎主因谋反罪名被朝廷追究,家中男丁皆被斩首示众,女眷则悉数没入这里,成了奚官的官婢,主母和少主母一时受不了打击,郎主死了以后就都悬梁自尽了,如今只剩我一个人了,孤零零的绣坊。
严道育听罢,面色凝重,眼中闪过一丝同情与悲悯。“原来如此,竹青娘子,你们家族遭遇了这样的变故,真是令人痛心。”
“严仙姑,你有所不知,那年主上查抄孔府时,我家女郎恰巧不在府中。”青竹的声音低沉而颤抖,仿佛在讲述一个久远而又沉重的故事,“听说,那日,女郎正在王国寺,然而,不幸的是,消息走漏,一些追兵还是找上了王国寺。听官兵说那天夜里,女郎被逼至王国寺庙后蒋山一处悬崖边,慌乱之中不慎坠下了悬崖,生死未卜, 已经两年多了,音讯全无,估计女郎已经死了吧。”想到女郎,竹青掩面而泣。
严道育听闻竹青提及的女郎的不幸遭遇,心中陡然一阵抽痛。她凝视着青竹泪眼婆娑的脸庞,那些尘封的记忆如潮水般涌上心头。一段模糊的画面在她脑海中逐渐清晰起来:那是一个夜晚,自己被士兵追赶,她被一群士兵追到蒋山之巅,最后不慎失足坠下悬崖。
尽管严道育一直无法确定自己和竹青家女郎之间的联系,但此刻这突如其来的记忆片段让她心头一紧,不禁猜测自己与那位去世两年的女子或许有着意想不到的关联。她犹豫片刻后,心中生出一种紧迫感。见竹青娘子离开,她追问:“竹青娘子,请等一下!不知你家的女郎,她的名字是……?”
当青竹轻声吐出:“我家女郎叫孔采藻”这几个字时,严道育原本平静的面容瞬间变得苍白,眉心紧皱,仿佛有无形的力量在撕扯着她的记忆。她捂住额头,痛苦的表情瞬间笼罩了整个脸庞,只觉得一股剧烈的疼痛从脑中深处涌出,像是一把尖锐的锥子刺入她久远的记忆库。
"孔...孔采藻..." 严道育艰难地重复着这个名字,眼眸中的光华闪烁不定,仿佛在试图抓住那些如梦似幻、若隐若现的画面,“我的头好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