俺住的是金銮殿,从早到晚见不着天;
俺戴着顶乌纱帽,其实是红柳条儿编;
俺系着蟒龙青玉带,其实是破麻绳子腰上拴;
俺手拿着天朝的玉笏板,其实是刮水牌子好洗脸;
俺扛着兵器上前线,其实是刨煤镢子把儿短;
俺脚蹬锦绣朝官靴,其实是烂布踏子露脚尖;
俺这样多风光,阎王见了也躲得远;
俺别无甚想头,只盼窑王爷可怜见,
能叫俺保住命、多挣钱……
这段快板词儿,专说窑工生活。窑工们早习惯了艰困、无如奈何的境遇,一面咽下苦水,一面也学会了穷开心。张振汉叫那年长的窑工带明玉和存谊先去安顿,自己和把总陪同少东家四处参观。
井架前,有个窑工正使劲摇着辘轳。辘轳拖着粗绳、抖抖颤颤地往上提升,另一人目不转睛注视着井口,见满满一竹笼炭上来,便拽到一旁、摘了挂钩。摇辘轳的放下摇把过去,两人将炭笼抬到炭堆前,倒掉笼中的炭再回来。一人还去看辘轳,一人对着井口,手凑成喇叭状向下喊:“下笼了——”。停了片刻,挂好笼钩,手一松,竹笼便下落,拖着井绳蟒蛇一样从辘轳上窜出,钻向黑洞。辘轳高速旋转、发出轰隆隆巨响。
明文问把总:“都是这样提炭的吗?”
“也有不是竖井的,比这个省事。”
明文默默看了会儿,拣根树枝蹲下来。他在地上画了个草图:一匹马拉着跟粗绳子,绳子蹦得直直的,绳子另一段缠绕在不带把的辘轳上。辘轳被四根木柱支着,下面吊着个筐子。张振汉和把总看着明文画完,恍然大悟道:
小主,
“这却是省人省力的好办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