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会在明日上早朝之前,对陛下赏赐的八个奴仆进行检查,不合格者就不得留在尚书府,她会在下朝后亲自向陛下禀明此事。
“衡阳入室子弟选拔极为严苛,景明月本人自是不必多说,她身边最为亲近的李铁马和赵冰河均非等闲之辈,能留在景明月身边伺候的奴婢想来也一般不是普通人。景明月有此要求,就是陛下也挑不出毛病。不管是宫中还是皇昭司都很难找出符合要求的奴婢,如此一来便极难在景明月身边安插眼线,她就可以名正言顺地使用衡阳带来的手下。”
陆寒渊合上密笺,这或许是景明月扫清眼线的托词,但陆寒渊毫不怀疑景明月身边伺候的奴婢均是熟读诗书的有才之士。只有她有资本和底气提出这样的要求。
京城的消息流通很快,衡阳掌院身边伺候的奴婢都要求熟背四书五经,靖宁帝亲赐的奴婢被驱逐出尚书府。
这样的消息传出去,不仅陛下无话可说,还会成为一桩美谈,更添衡阳掌院在全国士子心中的声望,为景明月在京中立足造势。
陆寒渊在冷静分析景明月图谋的同时,脑海中飞快闪过年少时的记忆碎片。
大坤科举取士最基本的便是熟背四书五经,他虽着意武举,但在师父的严格要求下亦未曾荒废读书学文。
他和小九常常互相抽查对方的课业。刚开始他们还都得拿着书册对照着检查,待那些经义字句烂熟于胸之后,便不再需要书本,你一句我一句应和互答,成了闲暇时的一种游戏。
衡阳上下均要求熟背四书五经,这对小九不是什么难事。恨无常就是小九的可能性,更添了一分。
陆寒渊只觉方才被陆撷英灌下的一口酒化作了一把火,在胸口燃烧起来。
“分析得是不错,景明月也确实有手段。”
陆撷英捏紧酒壶,抬眉看着仍跪在地上的陆寒渊,“本座怎么记得整个皇昭司上下,似乎也就你对那些酸儒看的东西知道的多一些?”
陆寒渊曾多次做过胶东王的代笔,替胶东王写的文章奏表甚至曾获靖宁帝称赞。胶东王曾多次向陆撷英讨要陆寒渊入胶东王府,都被陆撷英婉言回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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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把削铁如泥的好刀,陆撷英自然要留着自己用,焉能让胶东王这样不识货的拿去切菜?
“年少记性好的时候,多少能背一些。但现在记性已大不如前,已遗忘得七零八落,恐难达景明月的要求。”
陆撷英勾了勾手指,示意陆寒渊上前,陆寒渊俯身之时,陆撷英一把搭在陆寒渊肩上,用力捏在陆寒渊的肩胛骨上:“陆指挥不试一试,怎么知道行不行?”
陆撷英手上的力度不住加大,几乎要将陆寒渊的骨头捏碎。
陆寒渊忍着疼痛:“奴婢自当竭尽全力,唯有一个请求。”
“什么请求?”
“奴婢想要皇昭司内关于衡阳书院尤其是景明月的所有卷宗资料,越详细越好。唯有知己知彼,方能百战不殆。”
“可以。”陆撷英将手缓缓松开,双眉却越拧越紧。
陆撷英曾经派出了非常多的皇昭司的好手企图渗透进衡阳书院进行探查,但衡阳书院的防守勘察实在密不透风,能带回的信息过于有限且基本上天下皆知,没有什么太大的用处。
陆寒渊说的不错知己知彼,百战不殆。而皇昭司对衡阳书院几乎不知的弱势局面,令陆撷英感到深深的恐惧。
陆撷英不轻不重地在陆寒渊肩上拍了两下:“只要你做好皇昭司的人,皇昭司任你予取予求,金钱美女地位,那些位极人臣之人有的你都会有。”
“但是无论如何不要忘记自己的身份。任凭你读了再多的书,你也只是一个下面没有东西的阉人,朝臣不会容你,皇昭司是你唯一的归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