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在魏琳门前的狴犴神龛,上了一炷香。
“此处劳烦狴犴大人。”
青烟袅袅升起,供桌上供着的果子照旧咕噜噜滚来一个。
谢过狴犴好意,赵鲤走到暂时充作刑室的房间。
见魏世把守在门前,随口问道:“沈大人呢?”
魏世答道:“江南大营入城,水军登陆,沈大人正居中坐镇协调。”
赵鲤点了点头,推门而入。
迎面便嗅到一阵浓烈的血腥味和屎尿的气味。
赵鲤侧头,避开扑面而来的一阵臭气。
察觉到她的嫌弃,身后跟着的刑官讪笑两声。
进了刑室,赵鲤便看见林著面色铁青的坐在其中。
手中握着一卷口供。
见赵鲤来,他面色稍缓,长叹了口气:“先前是我狭隘了。”
低矮的地下囚室中,竖着好几个十字木架。
瞧着都是新制的,但上边都溅上了血。
最前面的一个绑着人。
一个血糊糊已经看不出人形的人。
看体型,当时码头抓到的三寸钉老幺。
也不知是不是水宛的刑官手艺糙,这三寸钉肉眼可见的萎靡。
赵鲤绕到刑架后,打量了一下这三寸钉后背的伤疤。
这三寸钉被磋磨得狠了,抬头都有些费劲。
赵鲤叫人给了他一碗蔓荼蘼花汁醒醒神。
满口牙都被拔掉的三寸钉,一碗热汤汁灌下,顿时发出一声声呻吟。
带着血的涎水,从他嘴角滴落。
若不是早先见过他在码头为难江家父子,说不得会觉得此人可怜得紧。
赵鲤踱步走到方桌前坐下,翘起了二郎腿。
她从盛茂坊回来,还没时间梳洗。
一头一脸的朱砂汗水,衣裳靴子也全是干泥。
瞧着实在不像个样,林著张了张嘴,到底没说她。
绑在架子上的三寸钉老幺,勉力抬起头,许久才视线聚焦。
开口道:“饶了……”
他开口讨饶的声音含糊不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