农家土灶又高又薰,他踩着脚凳挥着手,既要翻动锅里的菜还要驱走熏人的烟雾,爷爷在一旁乐呵呵的给他递调味料,也不说要放多放少,让他全凭感觉。
那一盘土豆丝炒的黑黄黑黄的,味道也齁咸齁咸的,小小的他震惊的瞪大眼睛,不信聪明的自己竟然会做出这样难吃的菜。
单人床破旧不堪,稍稍一动就吱呀作响,八岁的他跟九岁的严小绝在寒冬腊月里裹着被子抱在一起取暖,严小绝睡觉不老实,半夜卷走了所有被子,让他感冒了小半个月。
那是他们第一次相约离家,是他们开始叛逆的开端。
虽然这些回忆并不那么绚烂,但是他很快乐啊,他像是一只自由无拘束的小小麻雀,自由自在的在属于他的一小片天空里展翅翱翔。
不需要飞的很高,不需要绚烂的羽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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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可以灰溜溜的,可以土里土气的,可以任由风吹雨打,他可以毫无怨言。
只要有一个温暖的巢穴,能让他歇息安睡就够了。
但是有人打翻了他的小小巢穴。
彩色温馨的梦变成了黑白扭曲的画面,无边的寒意源源不断的朝江辞涌来。
新居小院里,严小绝守在江辞的床边,江小辞已经睡了一天两夜了。
顾君衡担忧的看着两个人,躺在床上的叫人忧心,坐在床前的也是。
阿绝从小辞睡着后就没合过眼。
他端着两碗粥进来,其中一碗稠的递给严小绝,一碗稀薄的是江辞的。
“冷——”床上的江辞蜷缩起身体,嘴里轻声哼哼着。
语调委屈,好似下一秒就会哭出来。
严绝将碗塞回顾君衡手里,拉过被子将江辞仔细的盖住。
但是江辞还是在喊冷。
“好冷——严小绝——”他缩在被子下瑟瑟发抖,可怜又无助。
严绝翻身上床钻进被子里紧紧的抱住他。
“我在这里江小辞。”
他被王奕捅伤后的那一年,江辞从不让他离开视线,晚上睡觉也要抓着他,他们两个病残就这样缩在出租屋里的小床上。
严绝轻轻拍着江辞的后背,用这种方式告诉昏迷不醒的人他在,他一直都在。
顾君衡心中发堵,这俩孩子过的不容易他知道的,只是不知道原来这样不容易。
得受过多少磋磨折腾才会成为彼此的依靠,哪怕是昏迷了也会牵肠挂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