边关情报于数日后送抵京城。
议政殿内,皇帝刚与侍中付云骞等一众大臣商议,定下送太子赴肃州边境传达朝廷怀柔之策,招降两羌。
付皇后闻讯,惊诧不已。这些时日皇后为前朝后宫疯传的废长立幼言所困,睡不安寝,白日里还得强装镇静,可谓心弦紧绷,只怕皇帝真做出什么意外之举,到头来还是应了内心忧虑。
她仓皇而来,连钿头银篦都还未来得及簪戴,徒留空髻,侍从忙不迭为她撑了把伞,以掩失态。
皇帝遣散众人时,她还在廊前等候,眼见陈贵妃之父陈桓踏出大殿门槛,心中焦恼不已。
这位与自己兄长分庭抗礼的老尚书令,在皇帝面前说话分量足,她实在不知他此番又在皇帝面前吹过什么风。
陈尚书令苍髯华发,目不斜视,擦过皇后身侧时未多言一句,从容之态惹得皇后为之一凛。
外臣散去,皇帝方召付皇后入内。
“陛下,肃州之行,万不可遣太子前去。”皇后入殿即跪,言辞坚定。
此刻付云骞与太子舅甥俩皆在殿内。太子见自己母亲妆容不整,实在失礼,遂怵然垂首,不敢与父皇对视。
她的担忧全都写在脸上,皇帝看了并未多加斥责,只凝眉道:
“太子乃当朝储君,受命招抚羌人,如朕亲临,况且这本就是他的职责,皇后何至于忧心到不思整妆?”
太子闻言也是满心疑惑,附和:“是啊母后,舅舅与众大臣一致认为儿臣乃本次赴往肃州的不二人选,儿作为太子理应为父皇分忧。”
皇后睨了太子一眼,令其噤声,复言道:
“正因为太子是储君,才不该去那种地方涉险......如今肃州兵戈骤起,您遣太子前去鼓舞士气也就罢了,若真要送到两军阵前谈判,岂非真要置其性命于不顾?”
皇后洞悉朝堂之事,知道去年河陇大将军之侄率军屠过吐谷浑羌,羌人再次侵犯必定存了报复之心。太子向来温吞,遣其为招降使简直犹如送羊入虎口。
再者,陈贵妃母子虎视眈眈,觊觎东宫已久,只怕做梦都盼着太子离京,最好出师不利折于途中,如此一来,他们连日后谋算的力气都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