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夜。

在榻上休息的余凉迷糊间似乎听到屋门开启的声响,她揉揉眼睛撑起身子,发现原在书案前翻阅账册的风止夜已不见踪影,可桌上的烛火尚在晃动。

应是前脚刚走。

余凉心思一动,神思瞬间清醒过来,立刻翻身下榻。

今日进屋之时,余凉能听到风止夜是废了点功夫才开启房门的,想来是些机关暗锁,只是她现在随手往前一推,却轻易就把房门推开了。

虽有奇怪之处,但她并未多想,生怕自己耽误一刻就跟不上深夜出门的风止夜,她似乎是铤而走险成了习惯,更何况是就摆在眼前的,探秘总舵与尾随断月楼主的机会。

没有半分犹豫的余凉当即跟上,快走了几步,便看到了风止夜的背影,她适度保持安全距离,紧随其后。

今夜无月,风止夜又多走偏僻处,房屋院墙遮蔽,余凉根本看不清总舵的概貌,只好闷头跟着风止夜走,直至他开启一道角落的地门。

或许是夜深无人,风止夜进入地门后并没有将门阖上,余凉心中暗喜与奇怪交杂,却还是催动内力极力隐去气息后,悄然跟入了地下室。

地下室早有人等候多时,见到风止夜走来,立刻上前俯身低首,拱手呈上一本薄册:“楼主。”

风止夜沉默不语,接过他递来的册子,翻阅着。

余凉记起了这声音就是白日在风止夜房门等待的断月楼人,听他又道:“一年前蜕骨渊的试炼名单便记在此册,最终胜出者为庄河村的一名孤儿,未有全名,平常都唤他阿杨,已调去疏星院习武了。”

皙如美玉的指腹捻起录册纸张,翻了一页又一页,风止夜不理会部下口中所介绍的“阿杨”,墨眉下的视线紧盯着录册,最后停在了末尾一页的“青棠镇 朱三七”处。

六个黑字,记录了人名与来处,却被一道刺目的朱笔划去。

风止夜面上波澜不惊,他合上本子:“这个月的蜕骨渊,为何无人胜出?”

部下垂眉:“原是有的,但拖了一身的伤出来,最后没能撑住。”

没撑住?莫非是死了的意思?

余凉身藏转角处,听到此话生起了半分疑惑,或许是短暂的放松露了气息,风止夜往余凉躲藏的方向看了一眼,却不做声,对部下挥手示意,让他从另一个方向退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