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十七岁嫁给他,十八岁生下两人第一个孩子。如今她五十岁,两人相守了三十三年,他以为还可以相伴三十三年,她怎么就突然倒下了。
他悔呀,半年前,她就对他说,她太累了,太疲倦了。
就是那个时候她的身体开始发生变化的吧,自己只以为她是操持家务累着了,只是轻飘飘劝她累了就歇歇。
他那双生了斑的手轻轻抚在她的面上,“对不起,是我忽略了你。你走了,我怎么办?”
这时,姜沐夏悠悠从梦中醒来,“天黑了吗?怎么不点灯?”
唐仲白一惊,这可是白日,外头艳阳高照,她这是看不到了?他伸手在她眼前晃动,她眼神迷茫,伸手乱摸。
唐仲白压下情绪,紧紧握住她的手,“我在,我在呢,你等等,我马上点灯。”
姜沐夏笑嗔道:“你说你,越老越糊涂了,天黑了怎么不点灯呢。”
“点,马上点。”
唐仲白双手哆嗦,半天都没有将火折子打开,姜沐夏却是等不及了。
“哎,真是老了,半天功夫连个灯都点不着。你慢慢弄吧,我再睡会儿。”说着,她闭上眼又陷入了沉睡。
唐仲白捂着嘴,双肩抖得厉害。
孩子们听闻母亲的病情,纷纷赶了回来。
唐恩月一眼瞧见不过堪堪几日便瘦得脱了相的母亲,跪在床前哭得上气不接下气。向来沉稳的大儿子将憔悴不堪一夜头发花白的父亲扶出屋子,向他请示。
“父亲,母亲怕是……不成了,儿子这便准备去。”
哭干了眼泪的唐仲白叹了口气,“多准备一副。”
“父亲……”
唐仲白挥挥手,走向屋子。
前些日子写信给酸枣县的亲人,徐达带着姜沐夏的弟妹子侄快马加鞭的赶到。如今都候在府里前院,等着见她最后一面。
夜间,姜沐夏又醒转一回,鬼使神差地她的双眼又能见到天光,唐仲白这才怕起来,他以为她是回光返照。
“你,你感觉怎么样?哪里不舒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