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前面大堂处更加热闹,足有两三百人模样,柳随云也过来,坐在戏台前面给一众粗胚细讲台上戏目来历,不然大部分都只是瞧热闹,看的云山雾罩。
赵柽背手过来,“刷啦啦”站起一片行礼,他笑着示意众人坐下,然后也不看戏,悠哉闲哉地往不远处亭子走去,亭子那正有个人鬼鬼祟祟。
赵柽咳嗽了一声,那人吓了一跳,站起来回头看是赵柽,不由嘿嘿道:“公子,公子……”
赵柽上前几步,抓过他袖子,见手上是只钱袋,便道:“欧阳北,在这里偷数钱呢?你也能攒得下钱来?”
欧阳北神色一窘:“公子,属下现在好歹是个将军了,每月俸禄不少,花不完,花不完。”
赵柽冷笑:“是花不完吗?是这西宁城里没有勾栏吧?”
西宁城是没有勾栏瓦肆的,青楼酒馆什么倒是不缺,但欧阳北就爱勾栏的调调,这里没有却是把钱给省下来了。
“公子,坐坐……”欧阳北脸赛红布,用手去擦一旁石墩。
赵柽坐下,那头周处瞅见,急忙叫人送过茶水。
赵柽指了指对面:“你也坐着。”
“是,公子……”欧阳北是赵柽最早收的一批手下,那时候赵柽才九岁,算是打小便跟着的心腹。
他们这批碎玉楼的人,历来称呼赵柽公子,不叫王爷,而且规矩也不那么多,赵柽说坐,便是坐下。
喝了一口茶后,赵柽道:“还没有成家的打算吗?”
欧阳北向来一听这话就麻爪,讷讷地不知如何回答。
赵柽伸手一指戏台那边:“许多人都已经成家,有的是与你一起来到我手下的,如今孩子都已经开蒙了!”
欧阳北朝那边瞅了一眼,正有个小童望过来,显然认得他,做了个鬼脸给他看,欧阳北嗫嚅道:“公子,属下这个,这个……”
赵柽哼了一声:“黄孤如今也已成亲几年,和琼英都生了两个,你还这个什么?”
欧阳北一听黄孤,便气不打一处来,道:“公子,那泼贼骗得众人好苦,说了不算,算了不说,当时在楼里就属他这个楼主说得最斩钉截铁,什么吾乃武痴,一生不娶,什么成家哪有打磨拳脚爽利,没想跑去北面就立刻娶了小娘,实在是虚伪小人一个。”
赵柽眯眼看他,半天才道:“你不会是嫉妒黄孤吧?”
“啊?”欧阳北闻言顿时一惊,忙双手摇得和扇子一样:“公子,公子,属下岂会嫉妒那泼贼,他说话不算数,不是条汉子!”
赵柽闻言笑了笑,又喝口茶,这才道:“你若实在不想成亲,将来就从兄长那里过继个儿子来吧。”
欧阳北一愣:“公子……属下,属下一人自由,过继,过继儿子干什么?”
“混账东西!”赵柽看他一副不解表情,猛地一派桌子,震得茶碗都跳了起来。
欧阳北吓得立刻站起身,双手贴腿紧放,身子溜直,动也不敢动,这是赵柽早些时候与他说的犯错就要立正。
赵柽看他模样,皱眉道:“人家都想着封妻荫子,你就从未想过吗?”
封妻荫子?欧阳北呆了呆,他确实从来没有想过这事,他家世代江湖出身,只是拼一个痛快和豪名,他欧阳氏乃是大族,西南道上称雄,不但亲兄弟众多,堂兄弟更是不少,族内人丁也兴旺,甚至还有五世老祖健在,是超过了宗师境界的隐世高人。
所以他从没想过什么香火继承,毕竟家族人多,不差他这一个,落得潇洒自在,如今赵柽提起封妻荫子这庙堂之事,他立即呆住。
没想过,确实从来没有想过。
赵柽看他神情,淡淡道:“明天放下手中军务,出去一趟。”
“啊?”欧阳北回过神来:“公子,去,去哪里?”
赵柽道:“去河北,去太行山田虎那里,给黄孤送封密信,再传我一道口令。”
“是,公子!”欧阳北纳闷,不知道什么事情还要自己前往传递。
“去了就先别回来了,叫黄孤安排你在田虎军内,你出身绿林,家世好证,田虎不会怀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