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赵柽张榜抚定民心,毕竟昨日贼军攻城声势不小,就连云梯都勾了上来。
江宁城内的百姓还好,都是穷家薄业,虽然城外阵仗吓人,但该做的活计还须做,该出摊卖力,也得依旧,否则只要耽上几日,家中便再无吃喝。
而那些士族们却又不同,个个都如热锅上的蚂蚁,不是忙着在府内挖地窖埋藏金银,就是打发人去外面高价买了土坯房粗布衣,准备一但城破,就伪装成平常百姓蒙混过关。
但无论他们怎么折腾,一举一动都在赵柽监视之下,若是这般轻易就能逃脱,那杭州、越州等地没走的大户也不会被方腊都揪出来杀了个干净。
晚上的时候,赵柽又去看祝秀娘,这次带了不少书籍,命人放在屋中。
祝秀娘小脸煞白,显然已经知道贼军攻城的消息,这两日看赵柽没有无礼举动,心下稍稍放宽,只是依旧忿忿道:“王爷何时放民女离开?”
赵柽皱眉道:“秀娘你好不懂事,没看到外面贼军攻城厉害,怎还要闹着离开?”
祝秀娘义正言辞道:“正是贼军紧迫,王爷才要全心全意守护城池,不能有丝毫懈怠,民女在抚司之内只会让王爷分心,王爷还是赶快让民女回家才是!”
赵柽闻言笑了笑:“秀娘说会让本王分心,这话倒也不假,只不过秀娘一但离开,本王反而却要变成了担心不是?”
祝秀娘闻言双颊飞霞,她知道自家说错了话,让对方暧昧,急忙补救道:“王爷,民女的意思是我在这里碍眼,让王爷不能全心军机大事。”
“碍什么眼?”赵柽瞅她笑道:“比花解语,似玉生香,这大战之时,有秀娘在身边陪伴,本王才能稍稍松下些心来,否则每日里战事悬着挂着,本王都快头疼死了。”
祝秀娘脸色更红,又待言语,却听赵柽继续说道:“我已叫人备了酒宴,秀娘与我喝上两杯,论些学问,岂不快哉?”
祝秀娘闻言神色微微一变,紧张道:“王爷,此事不可!”
赵柽纳闷道:“有何不可?”
祝秀娘颦了颦眉,她担心赵柽饮酒无德,可却又不能说出酒能乱性这种话,反似在提醒对方一般。
她道:“民女不善饮酒!”
赵柽笑道:“那就不饮,本王又没逼着你喝酒。”
祝秀娘继续道:“我,我也不饿……”
赵柽皱了皱眉,笑了声:“那你就看着我吃喝好了!”
他说罢打发屋里的丫鬟婆子去催酒菜,顺便换些新鲜果子,然后自家翻了本书坐在那里津津有味地看了起来。
祝秀娘站在那边偷眼瞧他,只看这秦王丰神如玉,神情洒脱,尤其是读书时,那副专注的神情更显得俊逸出尘。
她心中不由动了动,开口道:“王爷读什么书?”
赵柽抬眼瞅她,笑道:“东京霍四究老先生编的说三分,不止一本,秀娘喜欢现在就可以拿过来看。”
祝秀娘摇了摇头:“却是听说过,不过我不读这些!”
赵柽闻言也不以为忤,只是继续看,又过片刻,丫鬟婆子端来了果子,东厨那边送来酒菜,摆了满满登登一桌子,香气扑鼻,赵柽也不用别人伺候,便是自斟自饮,吃得畅怀。
祝秀娘在一旁看他吃喝这般香甜,旁若无人一般,不由心中来气,这秦王伪善,将她骗至府司不许归家,说什么要保护于她,分明就是假意借口,真实目的虽然她还没有想明,可不管如何,当下天色已晚,他跑来自家屋子坐着总归不妥,何况还在此处喝酒,将她当做了什么样人?
她越想越气,哪怕从来都是恬淡素静的性子也忍不住要开口赶人,可就在这时却听赵柽吟道:“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荣枯咫尺异,惆怅难再述,秀娘,这几句是何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