奴隶买卖的区域以彩色纱布搭成凉棚,阳光直射下来,穿透这些缤纷的织物,让走在下面的的人们产生了一种不真实感。
奴隶贩子正用带刺的藤条抽打一个干瘦的老头,老头后背已经皮开肉绽,血流到温热的沙地上,很快干涸了。
“该死的养马奴隶,本来就卖不上价钱,还敢私自逃跑?打不死你这个老家伙!”奴隶贩子边打边骂,抬起粗壮的腿,就要踩在老奴隶的脖子上。
他脚未落下,下盘突然失去平衡,狠狠摔了个屁墩。原来是脚下正好有块西瓜皮,滑了一跤。
奴隶贩子揉着屁股爬起来,满腹狐疑。这附近没人吃西瓜啊,哪来的西瓜皮呢?
转头一瞧,就看见一队中州人走进彩色凉棚里,为首那个年轻人手里拿着半块西瓜,还在啃呢。
严以琛把西瓜吃完,随手一丢西瓜皮,正好盖在奴隶贩子脸上,“哎呀,抱歉,我手滑了。”
奴隶贩子看他们这些中州人的穿着打扮皆非凡品,就按下心中怒火,问道:“几位老爷,买点什么?要有力的男人还是美丽的女人?”中州废除奴隶制度已久,很少有中州人会购买奴隶。这集市上的各色奴隶,主要是卖给三大部及大食人。
叶渡清看着地上痛苦的老奴隶,皱起眉头,问他大哥:“大哥,按照这边的规矩,奴隶主是不是可以随意处置奴隶?”
“是。”叶渡明点头,他也看不惯这种事情。
奕宁手里捧着小波斯猫,走到前面来。看到穷凶极恶的奴隶主、地上挣扎的老头和另几十个被锁链锁着、待买卖的奴隶,微蹙了一下眉头,“荒蛮。”
叶渡明掏出钱袋,问奴隶主:“这个老人卖多少钱?我出钱买下了。”
奴隶主看着他鼓鼓囊囊的钱袋,咽了口唾沫,就想报价。他话还没说出口,有一个难听的声音从左前方传来,“中州人?你们出再高的价,都不能买走一个奴隶。”
说话的是个戴夸张耳饰、梳小股辫子的男人,他带着一行十几个持武器的西域大汉走来,在奴隶贩子身旁站定。这人嗓子像是进沙子了一样,又干又嘶哑,听得人不舒服。奴隶贩子看到他来了,就不敢做严以琛他们的生意,谄媚地笑着,退到一边。
严以琛听见这人说话,掏了掏耳朵。哎呦,这动静怎么这么让人不得劲儿呢。
“我们为何不能买下他?”叶渡明问道。
破锣嗓子没回应,高傲地扬起头。那几对粗大的金耳饰把他的耳垂坠得长了,显得很怪异。破锣嗓子身后拿铁棒的大汉用手指着叶渡明他们,吼道:“这位是哈连,我们大月氏族长的二儿子,血统最高贵的西域继承人。中州人,还不行礼?”
大汉说话的时候,这位张扬的大月氏公子对着地上老人的肚腹踹了一脚,仿佛那是街边的一块破抹布。老人在沙地上滚了一段,停下之后就痛苦地呻吟着,抬眼绝望地看向中州的“买家”。
奕宁眯起眼睛打量了这位大月氏二公子一会儿,略带些不屑地说:“给他行礼?”
都说是血统高贵,但宁王的气质与这位大月氏二公子相比,真可谓一个天上一个地下。听完哈连沙砾般的嗓音,再听奕宁慢悠悠说出口的这几个字,简直如闻仙乐耳暂明。
哈连注意到这个抱猫的年轻人,嘴角一歪,用那双吊梢眼盯着他看。“呵呵,中州的确有美人啊,女的玩腻了,换个男的玩一玩也好。”
陆骁本来就黑的脸色更黑了,他欲上前,被严以琛拦住。严以琛又掏了两下耳朵,对哈连说:“我看你是有钱有势的,这样吧,你来开个价钱,我们把这老爷子买走,如何?”
哈连尖利地笑了几声,又想踹地上的老头,“中州人,我就算打死这个老奴隶,也不会把他卖给你们的。我阿爸说了,奴隶市场不做中州人的生意,你们都是狐狸一样会说谎话的家伙,只会让贱奴生起逃跑的心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