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此言,男子点点头未再多说什么。
待沈凝酥由叶岚、清絮陪同着走到广阳宫门前时,天已经黑了多会儿了。
正欲前去同门口当值的宫人说话,迎面撞上刚从里面出来的宁才人。
彼此行了礼,宁才人忍不住开口问道:“沈姐姐此时来找太后何事?”
二人在选秀期间有过短短几次交集,沈凝酥知她最是天真烂漫、璞玉浑金的女孩儿,便也不多隐瞒:“今早太后派了人去我宫中传话,命我此时来广阳宫一趟。”
宁岁巧闻言咬咬下嘴唇,皱眉道:“不应该啊!我方陪姑奶奶说完话出来,海云姑姑正准备伺候她歇下了呢!”
继而,她转身对送自己出门的广阳宫宫女道:“你去问问海云姑姑可有此事。”
不一会儿,小宫女跑出来。
“回禀二位才人,姑姑说太后娘娘并未召见沈才人,不过如今听闻有人假传懿旨,倒是要请沈才人进去问问话。”
沈凝酥与宁岁巧面面相觑,皆沉默了。
同宁才人道了别,沈凝酥人方进殿中行了礼,太后还未来得及问话,只见海云蹙着眉匆匆从廊下走进殿内,也顾不得许多尊卑礼数,直接忽略仍跪在地上的沈凝酥,径直走向太后伏在她耳边低语几句。
“什么?”
听得太后这般吃惊斥责,沈凝酥吓得大气不敢出。
“皇帝可知晓此事?”
“皇上方才已赶往邀月楼。”
太后点点头,见那沈氏仍跪在地上,凝视着她思索一瞬,才说:“此事哀家估摸与你有关,你便与哀家同去邀月楼一趟吧!”
邀月楼建于高台上,虽不如寻常宫殿大,可若论风景秀美之处倒是一般宫殿所不能及。只是此时出了这样大的乱子,谁还有心去赏景呢!
众人见太后的步辇来到,纷纷行礼,梵昭亦从屋内迎出来。
“都何时了还拘着什么礼,方宝林如何?”
“太医还在诊治中。”
“哀家亲自去看看。”
太后由步辇中欲起身往屋内走,海云早已在一侧搀扶住她,沈凝酥恰立在另一侧,见状亦是上前虚扶了一把。
此时众人方发现那站在阴暗处的佳人并非宁才人,不免心中各生出了狐疑。
正厅内,太后及皇上各坐在松红林木宫凳上,其余人等各立在一旁噤声不语,气氛压抑得吓人。
“方宝林落水时,伺候她的奴才是何许人?”
角落里二人瑟瑟发抖地站了出来,扑通一声跪在地上。
“奴婢邀月楼掌事宫女尽梅参见皇上太后,主子落水时,是奴婢及汀儿伺候着的。”
“你将事发经过仔细回忆,如实禀告出来。”
“傍晚主子用完膳说想去御花园走走消食,天黑便往回走了,哪知路过紫雁湖一只恶犬扑了出来,直将我们逼退至湖畔,那时奴婢与汀儿都忙护着小主不被恶犬所伤,却不想身后的小主不知怎的落入了湖中。”
说完这一连串话,尽梅额头渗出层层汗,几乎将额前碎发全浸湿了。
沈凝酥此时站在人群中不起眼的角落,听得尽梅此话她心头一紧,亦是证实了她的一番计谋并非多余。
尽梅尚且如此,初入宫闱的汀儿更是吓得心惊胆颤,只强忍着抽噎不停掉眼泪。
太后烦躁地皱眉移开视线,目光与屋中众人一一相对:“今日倒是有一件大事,比方宝林落水还严重些。”
“沈才人亥时奉命前往哀家宫中,奇的是哀家从未下过懿旨召她。”
梵昭闻此言,想起傍晚沈凝酥送来的那一罐养肤药膏,心中竟暗自松了一口气。
紫雁湖地处朝云宫前往广阳宫的最近之路上,若不是她因忧心他特意绕远了来送药,兴许如今躺在床榻上昏迷不醒的便不是方宝林了。
想到她差点遇险,他的脸色便加难看了,抬眸,冷厉的目光自众人脸上一一扫过,假传懿旨遑论定死罪,即使是满门抄斩也不为过。
“沈才人,是何人到你宫中传旨的?”
沈凝酥闻言上前行了礼:“回皇上,因那会子妾身正小憩,并未见到真人。”
“然据妾身宫中的掌事姑姑叶岚说,传话那人看着面生,倒不像是广阳宫旧仆。”
“不过……若是太后娘娘宫中近来新添了奴仆,便不得而知了。”
“自先帝重病至今,哀家宫中从未添过奴仆。”太后冷冷道来的一句话,将广阳宫这条线索掐断,她对叶岚算是知根知底的,故沈才人此番话她并不疑心,朝身边人吩咐道,“传哀家懿旨,将各宫院门封锁起来,无令不得外出。”
“沈才人,哀家得问你借叶岚一用了。”
“太后有何吩咐朝云宫上下定当竭尽全力配合。”
闻此言,太后抬起头望向众人:“今夜恐得委屈大家静候在这邀月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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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孙九顺。”
“老奴在。”
“你带齐人手同叶岚一个宫一个宫去指认。”
“老奴遵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