屏风后传出一种重物落地的声音。
靖南王透过屏风底部的缝隙,正好能看见一双干净的旧布鞋。
穿着这双布鞋的人也许躬着身子,也许身量不高,整个人除了双脚,全身都掩藏在屏风之后。而靖南王似乎也不用凭借那人的身形外貌来辨认其身份。
靖南王平心静气,对着壶嘴喝了一口水,才说:“你去盯着黎焜。如果他两个时辰后没有出发,你便杀了他。”
那人应了一声“好”,又用一种低沉的音调说了一句:“你给小渔写封信,两个时辰后,我来取。”
靖南王想点头应下,可是屏风后的人已经无声无息地离开了。
一如既往,干脆利落。
可是,为什么那个突然被提到的名字却不依不饶,盘桓在他脑子里不肯离去?
虞小渔,一个有趣的名字,一个有趣的女人。
如今她躲在什么地方悄悄思念着他?
如果不是老虞,他还会想起她吗?
这个念头让他猛地一惊。
他这辈子负过多少人,已经无法数得清了。
而就在今天,他又负了一个人。
他浑身僵硬,不敢回头,不敢看清楚他身边是否空无一人。
约定的时间到来的时候,黎焜吩咐随从启动车马。
居中的马车载着黎焜和另一个胡子拉碴、神枯身萎的中年男子。那男子似乎半梦半醒,逐渐吵杂的人声不曾使他的眉头皱起一次。
清醒的黎焜依然一副不苟言笑的模样。没有人比他更清楚,此去京城,他没有任何回头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