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豌听得出其呼吸急促,起伏间竟然有一丝不为人察的沉痛。
“林大夫,你为何这样问我?”
对面人不答,似乎有些哽咽。
……
白豌将熬好的药凉了许久,这才端着去偏室,喜滋滋端在了凌书墨的面前。
“喝了就休息,我听大夫说这药容易人困。我还有别的事情。”他压低声音。
凌书墨静静望着他的眉目,还有其手中卷起的熟宣:“就知道你肯定守着自行定下的规矩,得帮你折个纸。”
听了这话,白豌干脆的把竹凳,竹桌端在其塌前放下。
“果然情真意切,受着伤还记得帮我……好似贤内助一般?”
“你可以换一个词!”
“夫内助?”
……
凌书墨叹息间,继续折了折,侧目间看着那熟宣纸被折出象棋棋盘般格子布局。
白豌手撑在纸张上,摸索中寻着自己心中的想法,提起笔墨。
持笔蘸墨,颇为认真。
很难想象,一个瞎子如今作画亦非同日而语。在看不到的情况下还能画出笔直的流畅线条,笔与笔之间的间隙仿佛真的一般。
不久前,他还仅仅只能画出四不像的大致轮廓。
“这个赠给你,我每日都会练。总觉得君子如竹,与你最像。”
凌书墨望着纸张,抬起手来。对面人左手的手茧越发显得厚实心惊。
心口的热越发浓烈…
这幅《墨竹》左边一支出云笔直的竹身,斜靠竹叶一点点透出。右面飞鸟般竹叶锦簇,衬的满目夺人意境。
并且也不知哪里来的想法,竟然想出用手指控制笔墨颜色的浓淡粘稠,画出飞鸟。
凌书墨的手微微触碰纸张后,仿佛烈焰灼烧导致其蜷缩了一下。
明明最爱的是莲,可是画的最好的却是竹,怕是没少下功夫。
他静静望着这个人被白纱缠绕的双目,仿佛要透过它看到从前的明眸。
如果盲的不是这个人,而是他,大概会生无可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