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凭天说,我这个看得到的,都画不出半个脚巴丫子。这不是闹么!”
话说的再明显不过,提醒他不要自不量力。
盲确实不是废,但是也不能真把自己当作常人。
对面人叹了一口气,微微颔首间苦笑。
他摸索着手边的竹竿,曲着膝盖一点点直起身来。因为还不太能找到回房的路,走的时候似乎还踉跄着被凳子绊住,似要跌倒。
曾家夫妇看着他,怔了一下想去扶。
“不要扶,我还得好好学着当瞎子去外面讨钱呢!”
白豌推开这两个人的手,两只手有些哆哆嗦嗦,他甚至呼吸的节奏都变得急促起来,谨慎地用竹竿敲击着地面。
那么一步一步,一点一点走在路上,害怕碰到什么东西跌倒。
人摔倒事小,像只鳖趴着丢人事大。
当他走进房间,拿出那只毛笔的时候,人才顿时深深闭眼。
丹青之路。
他过去可能真的太顺了。
刚有意趣,就遇到擅画的年幼凌书墨纠正启蒙。
李思蒙就算为人不堪也是丹青大家,到底让他从小经受了多年正统的书画学习。
更不必说哪怕他空缺了五年,重新把他带到这条路上的,也是丹青盛誉下的画圣凌书墨和洛文祺。
尽管右手被废,可是用左手也一路考上宫廷画师。自己任性而不自知,看似坎坷实际却是有些自负才华天赋,胆大妄为。
“子辰……其实你一直都知道我这个人有多自负,对吧?”
他的脸色并不是很好,手中毛笔握的越发紧。
如果六年前不是他那么自负,献那画前稍微愿意和凌书墨商量一下,或许也不会有分别的这五年。
作为盲人重新学画,亏他想得出来。
连自己画成什么样子都看不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