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这人首次难过到不管不顾,关紧门窗,躲在柜子里,蜷缩着身体咬着手臂痛哭流涕。
而事后,他非要说有一家三口的鸮,飞去屋子里歇脚哭丧。
大白天,哪里来的鸮。
也不会那么刚巧,三只鸮都到他房里……
都选在那个小柜子里筑巢,还呜咽似的嚎了一整天……
夫妇俩知道这人胡扯中掩盖难过,便也不想点破,毕竟人活下来已经算万幸。
曾夫人听到这话,更是有些怜悯同情,叹了一口气:“你说要去京城,眼睛没有人照顾,如何去的了呢?”
对面人面容一变:“那大哥大嫂,你们这里有大蒜吗?”
“大蒜?”曾元疑惑的看着他。
“我现在可是个瞎子,只要往街上那么一躺,大蒜往眼睛敷一下,摆个破碗。抿抿嘴再红着眼睛,哭哭啼啼,一定有冤大头给钱的。哈哈!”
“这可是行内天然的优势,比一般乞丐强的多。都不用葬父葬母了,是一堆男菩萨和女菩萨排队给钱的买卖!”
白豌呵呵几声,然后摸索中放下灯笼,轻轻抚了下自己双眼。
最终,在确认感受不到半点光亮后。
他才终于停止了笑声。
“白兄弟,我还从未见过你这样的,瞎了以后还笑得出来。”曾元一边说,一边拍了拍这人的肩膀以示宽慰。
有时候,这种宽慰和侮辱没有区别, 还不如说他是个厉害的瞎子。
“不然,我要死要活的,再去找块豆腐撞死自己?”白豌面上仿佛有一层清霜。
话语间,手中不自觉抚摸着腰间布袋子,里面还有凌书墨赠给他的那只莲花毛笔。
难过的神情一晃而过,他重新正色:“我问你们一个问题,眼盲还能学画吗?”
这……
这对夫妇面面相觑。
曾夫人无语的叹息:“如果真的完全看不见,是画不出来的,至少我从未见过。相公,你呢?”
“连东西都看不见,还画什么?我打死都不信有人做的到。”曾元略带迟疑的瞧了一眼这人。